【晓荷.情】陪伴（散文）

　　 连着几日阴雨，天一直阴着，陈涛约我去荥阳高村的谷丰庄园玩。
　　 陈涛带着他的两个女儿和儿子，从老家来郑州已经多日。
　　 我从新郑坐地铁到郑州南五里堡，妻接了我。女儿看见我很兴奋，躺在后车座上立马起来。伸出小手拉我，高兴地喊：“爸爸，爸爸，我们要去哪里玩呀？”
　　 妻故意逗她说：“回老家，去找琪琪（大姐的孙子）玩。”
　　 女儿嘟嘴说：“哎呀，老家太远了，我才不想回，老是晕车。”
　　 妻咯咯笑道：“噢，回老家就晕车，找理由，就说不想回呗。”
　　 一眨眼间女儿已经六岁，我整天在外奔波，很少有闲余时间在家待。今年自从3月15号去工地至今，就没回去陪过她。惹得女儿常在妻子面前说：“爸爸一点也不喜欢我，老是不陪我。”
　　 妻子常和她解释说：“爸爸要挣钱，要养家。”
　　 女儿的话，我既无奈，也感到愧疚。关爱孩子的成长，有什么可以代替父母的陪伴呵护呢？这方面我无疑是严重缺失的。有时回来我总买些女儿喜欢吃的东西，她见了很高兴。但是她更关注的是问我回来可以待几天。
　　 女儿又问：“爸爸，倒底去哪里玩呀，还有多远？”
　　 我说：“去谷丰庄园，不远，马上到了。”
　　 我望着车窗外，天一直阴沉，明天立秋，今天我们算是踩着夏天的尾巴了。
　　 到了荥阳广武，走在沿黄快速路上，两旁全是石榴树，结满石榴，用纸袋套着。河阴石榴全国有名，个头大，颗粒饱满多汁，只是现在还没到成熟时节。
　　 到了谷丰庄园，门前场地停着许多私家车。一群人胸前挂着工作牌领着几个孩子，有几个人手里拎着摄像机，像是在做活动。
　　 庄园门楣匾额上书“榴客”二字，倒是与此地十分契合。门前正对着荷塘，四堤柳色青浓，塘里荷花盛开，荷塘上面架了一座十字软索桥，桥栏是彩色的绳网。
　　 女儿和陈涛的三个孩子欢快地走上索桥。索桥便晃晃悠悠，荷塘里成群的锦鲤跟着游来游去。
　　 女儿忙不迭地喊我：“爸爸，爸爸，快看，好多金鱼，可好看啦！”
　　 我答应着说：“不是金鱼，是锦鲤。”
　　 妻跟在后面忙着拍照。一阵大白鹅在塘外的石榴园中哦哦鸣叫，它们看见人来，不甘寂寞，也想凑凑热闹，又好像**我们侵占了它们的乐园。
　　 荷塘东面立着两架长龙秋千。女儿的注意力又转移如此，拉着她妈妈喊着我去骑龙秋千。
　　 她坐在龙头上，妻坐中间，我坐在最后。我双手用力扯起绳子，秋千一次次飞荡，慢慢飞高，女儿的笑声也越飞越高。我闭起眼睛，啍着《大海啊，故乡》的儿歌。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唱歌了，声音涩滞，跑调严重，但是此时就是想唱。我又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
　　 女儿在前面叫喊：“爸爸，你别唱了，你听我唱。”
　　 她用童声唱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夏天的阳光
　　 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
　　 美得像画卷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
　　 女儿的歌声稚嫩，满是童真，忽然让我很触动：生活让我高度紧张，快乐和闲遐似乎已经远离。我想用童年的记忆和女儿一起回到童年，哪怕短暂回归。我想对女儿进行补偿，此时看着她自然而然露出的快乐，我却疑惑，感觉更像是女儿让我明白了许多。
　　 陈涛和他的孩子在龙秋千上玩了一会儿便失去兴致。陈涛提议去庄园后面转转。
　　 我们顺着庄园窑洞左侧的台阶往上，旁边青翠的竹丛倚偎，很有些姿态。我们经过木制的排廊，看见廊窗上攀绕着葡萄，挂了许多果，廊外还有山楂，也结满了果。
　　 我们走着，女儿始终拉着我的手。陈涛指着这些果树笑问他女儿：“叫得出来名字吗？”
　　 孩子们并不回答，只是往前走。
　　 陈涛笑说：“他们虽然生在农村，许多植物都叫不上名字。”
　　 何止他们，现在许多孩子对于自然界的观察力似乎都消失。既使身处自然，大家似乎只习惯浮光掠影。我们的眼睛太过匆忙，只停留在景色表面，至于自然的精髓，皆被忽视。每次与孩子的相伴，我们该教会他们什么呢？
　　 女儿兴奋得如同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她看见庄园后面石榴园中一片菜地，拉着我走进去。菜地里有些紫茄和番茄，大部分土地闲置，长满野草。妻从中找到一个茄子，摘了擦擦吃起来说：“嗯，味道不错。”
　　 她递给女儿咬了一口，女儿边吃边高兴地说：“好吃，我们也在这里种茄子吧！”
　　 走到一棵结满小圆果实的树面前女儿问我：“爸爸，那是什么？”
　　 我说：“楸子。”
　　 女儿乐着说：“哈哈，像串糖葫芦的果果。”
　　 她又发现一棵树上结满像梨的果实问我：“爸爸，这是什么？”
　　 我说：“是木瓜。”
　　 女儿又笑了说：“木瓜是什么东东，也是瓜吗？”
　　 我笑了，非常乐意和女儿这样的问答。
　　 走完庄园后面，回转时女儿拉着我说：“爸爸，咱们还去过索桥，荡秋千吧。”
　　 我们转折回庄园院内，看到那些做活动的游人正在一个凉亭里开会。女儿拉着我经过一座小木桥，来到假山前的水池边。池中几棵莲叶，开出一朵紫色的花，煞是好看。妻拍摄后看着照片说：“拍的效果没有真实的好看。”这时飞来一只酱黄色的蜻蜓，我对女儿说：“看，这是红美人，还有大雷叮，可没有它漂亮。”
　　 女儿却转移了注意力，被池子左侧草地上的一株盛开的蒲公英吸引，拉着我要上去采摘。我哄她说：“让它开吧，多好看，我们欣赏就行了。”
　　 女儿顺从了，还是让我带她去荡秋千。
　　 我们重又过索桥，荡秋千。停在秋千上歇息时，女儿坐在我怀里突然问：“爸爸，你回来能住几天？”
　　 我愣愣的不和如何回答，停一会儿才说：“爸爸还要去工地要钱，等忙完了就回家陪你好吗？”
　　 我接着转移话题说：“我唱歌给你听吧，你想听啥歌。”
　　 女儿说：“我唱你学吧。”
　　 “好。”
　　 女儿唱：“太阳出来喜洋洋，大阳出来啰喂……”
　　 我便跟着学，故意唱错歌词。女儿急着纠正。我还是唱错，她急得直叫：“哎呀，爸爸，你老是唱错。”
　　 我哈哈乐着这回唱对，她很高兴，开心地笑了。
　　 玩到中午，在花廊下吃庄园的特色菜：地锅鸡。鸡现杀现炖，炖的时间充分，味道也好，入口浓香酥软。锅边贴着玉米饼子，佐以可口小菜，烩菜是搭配的新鲜时蔬。几个孩子吃得特别香。旁边地锅边那些做活动的大人陪着孩子在录制节目，我们吃了好久他们才开始，显然没有我们这种随意的快乐。
　　 女儿这时轻声问我：“这里不是可以住吗，咱们就在这住吧？”
　　 妻笑说：“你哥哥一个人在家咋办呀？”
　　 女儿想想又好像舍不得哥哥，只好不再说什么。
　　 饭后和陈涛分别，我们一家开车顺硒源大道往西去了大深沟里转转。一条深沟掩覆在丛林中，前面虽是沿黄快速路，车来车往，里面却没有一点噪杂。如果拋下琐事纷扰，心无挂碍，在此憩上几日，也算是极佳的清修之地。
　　 我们顺着钢梯步道爬上西边高坡。极开阔的一片场地，呈三角形点缀着三所木屋。围成的场地间有一烧烤的炭炉，还有两个大锅台。看上去久已不用，荒草丛生，想来以前也是举行活动的极佳场所。
　　 妻发现一棵枣子树，结满枣子。她摘下许多，一边吃一边递给女儿几颗。女儿不吃，全都给了我。她然后让我弯腰，凑到我耳边问：“爸爸，你回家住几天好吗？”
　　 我只是微笑无语，心里却泛着酸涩，女儿只是要求我陪伴，而我却不能满足！我望着四野，阴沉的天空下满眼是绿，安安静静，清凉自在，让人不觉这是深夏。
　　 我又望着女儿，此刻的她，笑得多么好看，显得极其满足，父母的爱就是她的全部。我决定以后尽可能放下一些事情，多抽出时间来陪她。如果女儿能天天如此微笑快乐，夫复何求？
　　
　　 2020.8.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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