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娜 | 春天，应该不远了

原创： 墨上尘事

我居住的地方处于小城的边缘，不远处就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因此，常有附近的农人们用车子载了一些瓜果蔬菜来卖。

我极爱光顾他们的小摊。一是方便，在上下班的途中顺手就买了；二是图个新鲜，我最喜清晨的菜摊，一溜儿堆放着鲜凌凌，脆生生的各色瓜果时蔬，红的红，黄的黄，青的青，嵌着露珠携着泥土。这些果蔬不用问也知是他们一早从地里刚刚采摘而来，这可比那些商场超市抹过防腐剂，精美包装的所谓“有机蔬菜”强多了。再者，因我本来也是农村人，虽现在寄居在小城，然骨子里的基因变不了。我愿意与这些农人亲近，在他们身上我总能看到父辈们的身影。

也曾数次在买菜之后的返家途中，想起小时候，挎个菜篮子，被母亲打发去自家菜园子摘菜的情景。去之前，必是被母亲再三叮嘱，拣已经熟好的采摘，但大多数时候是不肯乖乖听话的，定是要按自己的喜好摘了半生不熟的回去，虽免不了几声责骂，但小孩子哪在乎这些，不过左耳听右耳冒了，下次依旧再犯。我和弟妹在院子里疯闹着，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着，一阵炊烟袅袅之后，就变出了可口的菜肴。那时候虽没有大鱼大肉，每餐倒也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不像现在，生活条件明明好了，却再也寻不回小时候的味道，是我们的味蕾变得挑剔了，还是这些食物本身也变异了？

小城里，不仅有卖菜的农人，还有售卖早餐的生意人。他们每日清晨早早地守候在各个巷口，给那些早起上班，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以豆浆、油条、煎饼果子等充饥。我是不大买这些东西的，倒不是嫌他们不卫生。原是家里有小孩，需要早起吃过饭去上学，我便早早起来烧好一家老小的饭食；二来因为自身患有胃疾，不宜吃些油腻生冷的食物，便只能舍弃这些路边美味。虽然每每路过这些摊点时，也被他们弥散出的香气诱惑得蠢蠢欲动，也只能狠狠地咽下口水，快步走过。

因为商贩们的占道经营，常常造成交通堵塞，以致有好事者投诉埋怨，便引起了城市管理者们的不满，二者之间，经常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但这些商贩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天长日久的“游击战”中，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兼具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之能。商贩们手里忙活着，眼睛却在私下打探，远远看见城管的车子驶来，不等到近前，这边早已收拾妥当，驾车飞驰而去，令那些执法者不能“人赃并获”，只得悻悻而归。

也有因为食客众多，周旋不及，等城管来到跟前才措手不及的，只得胡乱收拾一下就落荒而逃。车子疾驰而去，一路上叮叮咣咣，噼里啪啦掉下许多杂物，譬如煮茶叶蛋的锅盖，做夹饼的生菜叶子，等等。更有甚者，车子驶过坑洼处把铲子锅子一起颠下来，“咣当”一声巨响，砸在路面上，倒唬得那些执法者不敢继续追击。

每每看到这样混乱的场景，我却不能同旁人一样笑得出来，心里更多的是一层悲哀。若不是因为生活所迫，谁愿意这样狼狈不堪的苟且偷生？人人都渴望光鲜亮丽的生活，可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仅仅是为了解决最基本的温饱，就得使出浑身的解数。

唉，我也竟是吃撑了，自顾尚且不暇，还要担忧旁人。挣着卖白菜的钱，何苦操那卖白粉的心？众生皆苦，好好活着吧！再说，这冬已过了大半，春天，也应该不远了。

作者简介：

吴丽娜，笔名指染青岚。山东人。

爱生活，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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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墨上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