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挥之不去的她

梦中挥之不去的她

文/罗定坤

离开家乡越久，对家乡的思念越长；长长的思念化作一串音符，总在梦中轻轻吟唱。然而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又一年，淡忘了一些往事，却淡忘不了对家乡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荆江河畔一个普通的村庄，那里有我勤劳憨厚的父老乡亲，有养育我成长的慈祥父母，还有我梦中挥之不去的初恋情人——褚姑娘。

我和褚姑娘是邻居，在我读小学一年级时，她才出生。印象中，褚姑娘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一生下来便仿佛感到世界很美好，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拼命地吮吸着甘如琼浆的乳汁，手舞足蹈尽情享受着父母的恩泽。我看着她从蹒跚学步到会走会跑，看着她从呀呀学语到能说会道。她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伶俐、唱歌跳舞有模有样，也特别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玩耍。那时，我是这个村子里的“大哥大”，每次放学回家后，我们几个孩子一人骑着一头牛去江堤边放牧，褚姑娘总是跟在我的牛后面，一边拉着牛尾巴，一边甜甜地叫着“哥哥、哥哥，等等我……”我们把数十头牛赶到一片翠绿的柳林中，让它们自由地啃食青草。十几个小孩就聚在一起打土仗呀、捉迷藏呀或玩过家家游戏，每次轮到我做新郎时，褚姑娘总是哭着要做我的新娘……

每个人都有梦想，我也不例外。在我18岁那一年，胸怀远大的抱负离开父母远走他乡。当时，褚姑娘已有十一二岁：白而红润的脸蛋，高而清秀的鼻梁，大而明亮的眼睛，加上那淡红色的衣裤的映衬，使她更显得漂亮可爱。来不及和她说再见，怀揣着她送给我的照片去求学、工作、成家、生子……一晃就过去了30多年。我曾多次打听褚姑娘的有关情况，为这事几次引起妻子的猜疑、误会，并且还背上了“负心郎”的黑锅。

在一个天高云淡的日子里，我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也见到了我梦中的情人——褚姑娘。她再也不是扎着羊角小辫的丫头，也没有往日的那种娇羞模样，而是一个丰满成熟、稳重大方、年富力强的小学教师。交谈中得知我走后她以我为榜样，发奋读书，决心到外面闯世界。当她目睹偏僻乡村学校因缺少师资力量而办学举步维艰的状况时，毅然放弃了报考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而是主动去读师范中等专科学校，毕业后回到家乡的一所村办小学任教。她也曾到深圳闯荡一年，但还是离不开生她养她的故乡，离不开那些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子。从此，在这乡村学校的讲台上，她一站就是20多年。农村小学的校园里留下了她许多光彩的轨迹：有她19岁的思绪、理想；有她生活的甘泉、土地；有她跋涉的足迹、故事……家乡抚育了她，她支撑着家乡。如今家乡的人们尊敬她、信赖她、爱戴她、感谢她。此时此刻，我也对她肃然起敬了！

当我们双手紧握时，我笑着问她：“是不是就当一辈子‘孩子王’算了？”“是！”她抬头看看我，又看看身旁的孩子，坚定地说：“20多年风吹雨打，酸甜苦辣都品尝了，但我从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从没有动摇过自己‘当一名合格的乡村教师’的信念。”

随着年龄的增大，思念家乡的心情越来越迫切。在那星稀月明的夜晚，我在睡梦中反复吟诵着唐朝大诗人李白脍炙人口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句，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家乡的孩提时代——和小伙伴们尽情地玩过家家的游戏，在一片欢笑声中，我和褚姑娘牵手缓缓地步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