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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张老先生

优美散文2021-04-04187举报/反馈

悼念张老先生

文/杨小明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至爱亲朋:  

今天,我们在这里齐聚一堂,悼念尊敬的张老先生。  

老人家生前做过长期的领导工作,人缘极好,后来退休赋闲,在家养老,也时常被往昔的同事和领导称道不已;老人家还是一个大家之主,儿孙成群,上下几代人之间,关系极为融洽。如今老先生仙逝,来悼念他的人,自然会很多很多。  

我是老人家长女张少君和长女婿江中华的一个朋友,既非领导,亦非名流,按说,这样的场合,是轮不到我辈来说三道四的,但是今天,我自告奋勇地走上来了,想要在老先生的灵前说一些话,可能有些唐突,有些不恭,但的确都是心里话,欲一吐为快,也算是与老先生道个别。  

严格说来,我虽是老人家后人的好朋友,但至今,我与老人家却是从未谋面,以前虽也去过张少君家,但都来去匆匆,没能细看;老人家病重住院期间,虽去过医院,但老人家已是不能自理,昏迷不醒,也不好贸然上前,所以至今也不太清楚这位受人尊敬,被人爱戴的老人家是甚模样,迟至日前,往灵堂去吊念老人家,在遗象前三鞠躬,才细细得见老人家的尊容:真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可亲的前辈。  

在这里,我想要这样说:晚辈我虽与老人家不曾谋面,但长时间以来,在我心中,早把老人家视为楷模,视为知己,心中与老人家神交已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老人家当然是一位好领导,一位好党员,一位好同事,一位好邻居,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因为他百分之百地是一个大好人,任何赞美的语言加与老人,都不为过,都是应该,但我更想在这里强调的是:老人家更是一位好家长,一位好父亲,一位好爷爷,一位在我们现今大文化背景下,不可多得,难能可贵的智慧、开明的好长者。  

智慧、开明——为何如此强调这样一点,是因为在我心中,这种感受由来已久,不吐不快!我们知道,老人家只生有两女一男,就此点,我们便可断言:老人家的思想极为开明,极为趋前,因为在老人家那个年代,生个五个六个,实在是平常不过,而老人家只有三个。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无法洞察老人家当时在生儿育女这件事情上究竟是怎样一个想法,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老人家对人,对后人是极为负责、极为严肃的,他老人家至少没有像绝大多数国人,把儿女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象俗话说的那样:只愁生,不愁养,泥巴里一滚就过来了。老人家所生的两女一男,现都非常不错:独子是威武的人民警官,叱诧凤云,大刀阔斧;满女远嫁香港,相夫教子,养尊处优;更为了得的是长女张少君与江中华夫妇,两口子双双为国家一级演员,是名扬省内外的湖南祁剧表演艺术家;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的传承人;同时又双双都是文化部门的行政领导——这样的家庭,漫说是在我们衡阳市,就是在湖南省,乃至在我们国家,都是不可多见的。  

当然,我要作些补充说明:并非老先生所养育的儿女,地位有多么高贵,生活有多么优越,这一大家子有如何的与众不同?没有,老人家住的是普通不过,平常不过的住房,他们一样要省吃简用,一样要为柴、米、油、盐、菜发愁,一样要为生活中的大事、小事而碰碰磕磕,这与我们见过的太多的中国人的家庭,没有两样,没有甚么特别之处。但就在这看似平常不过的这个大家庭,我常常清析、强烈地感受到一种一般家庭所很难看到的和谐、和睦之气韵,这不是包装出来的,他们也无需包装。这种和谐并非表现为我们想像的那种谦恭俭让,那种相敬如宾,那种一团和气,没有——他们这一大家子,平时互相之间说话很随意,很自然,那怕是后人对长者,孙辈对老辈,想到甚么,说什么,有时还要对老人耍一点小“横”,但大家没觉有什么不好,一笑而过。  

记得江中华曾不只一次地在我面前由衷地感叹:这一大家子,平时也很少具体为什么事情谋划过,你干你的,我做我的,但一旦有什么要紧的事来了,大家不约而同,来了,不发牢骚,不怨天由人,直奔主题,该怎么干,谁,谁做什么,立马便做。似乎大家之间,早就有一种天然的默契,无需任何语言或任何一种方式的提醒。  

设想一下,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长期处在这样一种极为放松的和睦氛围里,人的精神会是怎样一种状态?人们对生活,对世界,对人生会是怎样一种应对姿态呢?两个字:平和。千万不要淡看了“平和”这两个字:看似简单,真正作到,极其之难。有些人,急不可耐,终日偟偟不安,结果,想得到的得不到,连原有的也失去了;有些人,平时看来挺豁达,但一到紧要时刻,便不自在了,斤斤计较便出来了。  

但张老先生的后人不是这样——张少君上世纪八十年代便扬名省内外,是省、市两级人大代表,可谓湖南文艺界的“大腕”,但你在生活中,就是看不出一点名家的痕迹。前一向,张少君代表大陆戏曲界精英,应邀参加香港“戏曲节”演出,呼声极高,载誉归来,碰巧,我与江中华在一起,顺便接她——远远看见她来了,拎满行李,有些疲惫,全然看不到一些兴奋,好像平时从乡下,从西渡演出回来一般。我不由在心中佩服不已:高人。江中华早就是国家一级演员,但他从不张扬,工作兢兢业业,踏踏实实。有趣的是,刚到任不久的文化局长,不太清楚这“一级演员”究为何概念,问旁人,人也答得直截了当:就是和李谷一是一个级别,局长连声意味深长地“哦——”   

我们所能见到的张家的后人,几乎清一色的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尤其是第三代,你看,无论是在北京求学的大外孙女,还是在美国读书的二外孙,或者是尚在读中学的小外孙,个个是精神抖擞,朝气勃勃。他们心智健全,热爱生活;待人自然,不卑不吭;笑得灿烂,哭得伤心;他们心地善良,他们象水晶玻璃一样,透明度极高,真是人见人爱。为何如此?因为他们心中极少有阴影,他们身体和心理都非常建康。他们比旁人少了一些世俗之气,他们活得自在,心安理得。他们真是让人羡慕的一个大家庭!常常看见他们在外散步,或是三口之家的张少君一家;或是外婆与两位美女儿,一路走来,轻松又亲切,象朋友,象同志,你一下子很难看出这是两代人的交流。  

我们不禁要问:这样一个和睦、融洽的大家庭,是怎样经营出来的?当然,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儿女孝顺,孙辈争气,尤其是外婆,那也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好老人,但我认为最为要紧,最为关键的是有张老先生这样一位好父亲,好爷爷,好外公。我们中国始终处在以男性文化为中心的社会,男性,无论在社会,或是家庭,基本上起决定作用,换言之,一个家庭,儿女怎样,基本上取决于父亲怎样,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又是怎样教育儿女的。没有不争气的儿女,只有不称职的父母亲。后人的成长有遗传基因的作用,但最为主要的是孩子最初成长的生存环境,也就是父母亲的耳濡目染,身体力行,是给孩子一生的影响。父亲,在中国的家庭,太重要了,就是灵魂,就是一切。  

恕我直言,到现在为止,我是不太清楚张老先生是用什么方式教育儿孙,他又是怎样全力以赴苦心经营出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家庭?其实也无需做更多的考证,能够培育出这样一群心理健康,心态平和的后人,老人家至少有两大法宝:一、心地善良,慷慨大方。这样的人,笑起来特别开怀,甚至笑出眼泪。好人。二、开放式教育,或者称为“无为而治之教育方式”,看起来是不太管事,其实是对后人充满信任,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正面教育方式。好孩子是夸出来的,这是一种看似简单但真正做到是极不容易的教育方式,它需要长者有极大的耐心,有极大的智慧。在此点上,张老先生无疑是成功的。  

看到老先生的这样一个和睦之家,很自然想起了革命导师马克思的家庭,想起伟人的对待家人的种种细节,马克思爱妻子,爱孩子,在家里,大家很少把他看作是长者,是父亲,只把他看作是可以交心的一位大朋友。作为父亲的马克思,从不要求儿女们应该干什么,只希望孩子们保持天性,什么年纪作什么年纪该做的事。张老先生当然不能与马克思相提并论,但至少在教育孩子这点上,老人家是深得伟人的真传,了不起。老人家是从伟人身上学的这些真谛,还是无师自通,我们已无法得知了,但我们一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老先生是一位智者,是一位不可多的好父亲,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卓有成效的培养后代的教育家。  

在当今,在中国,如何培养后代,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社会大问题,绝不仅仅是一家一户的事情。我们任何工作都要先学习,或培训,再上岗,或下岗,独独父母亲这个太为重要的岗位,任何人都可上岗,却永不下岗。我们扪心自问,真正合格的父母亲有几成?令人担忧。从这个意义上说来,老先生的仙逝,不仅仅是老张家的不幸,也是我们的不幸,社会的不幸。  

尤为人感到惋惜,痛心的是:老先生晚年身患不治之症,在病床上煎熬已久,终于,撒手西去。我们深感遗憾,也感到某种解脱。与其让老人在绝症中煎熬,象废人一样活着,为医学争光,还不如早日解脱。  

恩格思在马克思墓前说过这样的话: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张老先生走了,却把不尽的思念留给了人们,我们怀念张老先生。  

都说坏人下地狱,好人上天堂,想必老人家此刻正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老先生,一路走好。  

谢谢大家。   

2011-9-21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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