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极普通的花
一盆极普通的花,依然绿着,只因为它被放在温暖的房间里。如果让它回到窗外冷的世界,洁白的雪会代替它的绿,它将回到自然,枯萎,沉睡于应该休眠的季节。 但它依旧绿着。它在办公桌上摆放很久了,我却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它的存在,那一刻它已有些许的衰败了,每一片绿叶都商量好了似的垂头低近桌面。卑微极了,然而如果身在窗外冷的世界,它只可能是草,而不是花,并且还要枯萎。 很显然,“花”与“草”的概念也不是某物固有的,也得看它们所处的位置吧?好似我们人呀,每个人的一生里明显的有着在不同位置上的不同体验和不同身份。一盆极普通的花就这样在人的办公桌上被我看穿了心事,它就越是柔弱地向下弯曲了自己,似乎没有了抬头翻身的机会。 “你瞧你,你那糟糕的心情把花儿压抑成了你的头发了,散乱低垂,顶上还是空的,像你一样快秃顶了。”同事们忙里偷闲过来取笑我,他们也在取笑这盆极普通的花呢。“花儿又遭了什么罪,你们至于如此挖苦”,我说:“它就是想大地了,想低头接近地面嘛”。我们开始以这盆无精打采的花儿取乐。 总之,在今天我们认为它是花,便不能看到它的枯萎,它也便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如果我们认为它只是草它毕竟是不开花的,那它很可能彻底死掉了。可不是吗,等我浇水为它解渴,它猛然间精神了,上面也不秃了。它又堂堂正正的以“花”的形象被人接受,继续释放着自己的绿和香气。 几个月过去了,几年过去了,到那时我很可能在另一个位置上,我的眼前可能是一盆更为普通的草我们称它为花;我的眼前也可能是一盆极高贵的花而且那时它已经完全摆脱了“草”或者“普通”这样的形象而成了高贵的象征了。 但我必须回到现实,我必须放眼今天。在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我没有太高远的目标,普通的,我用清水浇灌我的花盆(人们可能称它为草盆),我的花儿再未低垂弯腰,它也学会了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立在花盆里。是的,一年四季,它的颜色未曾改变,它给人的清香未曾断绝,它有它自己可以传承的形象了,而我也有我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