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父
清明节又快到了,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爸爸总浮现在眼前······ 爸爸已去世17年了,但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他还活着,不像在做梦,像是真的,活生生的,实在在的,跟我说话,为我做事。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鼻窦炎,严重到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了。家住在偏僻的乡下,离县城100多里。父亲带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看好。那时乡下医生的设备简陋,医术水平也有限。后来爸硬是东拼西凑了200元钱去了县城医院。由于病情严重,须手术(穿刺冲洗)。一次还不行,要多次。 当时我很矮小,才1米4的样子。每次去城里爸爸都带上一袋大米,为了多卖点钱。一袋大米90多斤重,还卖不到45元钱,一斤也就比镇上多卖3分钱。从家到搭车的地方有20多里路程,爸用肩膀扛着步行,我跟在后面,很想帮他减轻点重量,但爸不肯,说这样走的快些,赶早班车,不然到县城医院还要挂 号,排队,弄不好当天还看不成,要等到第2天,多花些钱。每个星期去一次,天不亮满天星斗我们就从家出发了。平时很少干这种活的爸走的还蛮快的,我需小跑才能跟上。 远远的看见车过来了,爸爸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一手扶着肩上的米袋,一手高高举过头顶使劲挥动······车象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爸就飞快地奔到马路中间拼命挥手,把车逼到路的另一边停住。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朝爸吼着:“你这老头,不想活啦!有这样拦车的吗?”还没等车停稳,爸就窜上去了。爸爸摔倒了,跪在了走道上,怕伤着别人,米袋还稳稳的在肩上,没摔下来。膝盖摔破了,直流血,吐一口唾液涂在伤口上,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没有大碍,很快会好的。”下了车,也还要扛着步行很远到集市上卖。 那时的爸爸已年过半百,之前一直是基层干部。19 岁开始就参加工作——通讯员、镇派出所所长、镇工厂党委书记、村支书,我常引以为傲。爸爸喜欢为别人做好事,再苦再累也是高兴的,人缘很好。谁家有个啥事都爱找他帮忙,从不推辞,高兴接受,从不收受任何好处。工作上爸爸廉洁奉公,工资也就几十元,大部分还是开支到公事上,很少补贴家用。姊妹六个,我最小,爸最疼爱。我们全上学,母亲身矮体弱,所以我家是村子里最穷的了。后来爸退休成了专职农民,家里的经济稍好了点,也只是仅仅够我们上学,没有宽裕。爸爸舍不得花钱买一件新衣服,总是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戴一顶蓝色帽子(70年代干部制服),颜色都褪成了灰白色,一直穿到生命的最后······ 爸爸那年去逝了。他一个人正在地里耕种,突发脑溢血,静静的躺在了还没耕种完的地里,好长时间才被村里人发现。平时很犟的两头老牛,没有下套,一直守在他身旁,等待着他起来。那年家里经济压力特大,哥哥上大学靠“扶贫助学贷款”。我高考无望,也就下学到很远的大城市打工了。噩耗传来,我感觉天塌了一样。爸爸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没有花上我挣的钱,就走了······ 我是爸爸唯一没考上学的孩子,是他的痛,是他的心病。打工,是爸爸送我到工厂的,总是不放心。给我背被子,提行李,还借了500元钱交押金。他怕钱被偷了,所以给卷在了被子的最里面,用绳子捆的紧紧的,坐在车上一直抱在胸前。有人说:“你这老头,破被子抱那么紧,放前面呗,也没人抢你的。”爸爸紧张而警惕地不停扫视四周,更抱的紧了,眼神极为僵硬,恐惧的样子。那种表情我是第一次看到的,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灵深处,时常浮现在眼前。 “ 父爱如山”。失去的是亲情,失去的是幸福,失去的是财富········ 在最后的两年里爸爸难以承受繁重的农业劳动,很想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常常不停地翻看那一堆摆放整齐的家书。他把孩子们的奖状贴得满屋都是。这些是他的宝贝。 爸爸走了,家也不像家了,茅草屋七漏八淌的,成了危房。我也没了工作,没了任何收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我开始“闯世界”,四处飘泊。这些年我时常把别人错当成爸爸。“爸爸!是我的爸爸!好久不见了的爸爸!”幻觉是在那突然的瞬间产生,很快又回到现实。 爸爸,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现在还活着该多好,我一定让你好好享福!好好孝顺您!这些年,我一直忙于生计,没回去给你扫墓,实在愧疚······ 今年的清明我一定回老家一趟,去给爸爸扫墓······· (姓名涂猛。)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