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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绍奇医论随笔

随笔美文2021-04-0567举报/反馈

  何绍奇医论随笔【第一篇】:何绍奇医论随笔(其一)

  前人曾经很形象地把人体的肺比喻为一口钟,即所谓“肺体属金,譬如钟然”。外感之邪,从外撞这口钟;内伤之邪,从内撞这口钟,钟都会响。这么一个比喻,竟把咳嗽的病因病机囊括无余了。

  我想在这里谈谈外感咳嗽。这是临床上最为常见的一个病,但是如果辨证不清,治不得法,却不易见效。有的人一咳就是十天半月,甚至还有连咳好几个月的。实际上中医治疗外感咳嗽,效果是好的,较之西医有明显的优势。现将我多年的体会,分以下几个方面陈述,谨供同道参考。

  一、外感咳嗽,当究六气

  “治嗽当分六气”,语出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内经》亦早有明训﹕“百病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素问?至真要大论》)。所以,对于外感咳嗽的认识,首先要注意时令的变化,这是中医学的特点之一。

  六气在一年之中是循环往复的,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二十四个节气,有六个气候上的变化,即风、火、暑、湿、燥、寒。六气过则为淫,外感咳嗽的发生,即与六淫攸关。

  六淫引起的咳嗽,因邪气的性质不同而呈现不同临床表现,因此不可能用任何一方一药去解决它。

  六邪 风 寒 暑 湿 燥 火 温热

  临床特点 恶风喉痒、鼻塞、咳痰呈风泡状、脉浮滑 恶寒发热、无汗、咳痰清稀、脉浮紧 头昏、恶风、咳嗽、小便短赤、脉浮数 形寒、胸闷腹胀纳呆、痰多、易咯出、苔腻、脉滑 干咳无痰或痰少而粘不易咯出、口干、脉细数 呛咳气逆、面赤痰黄或白而胶粘、口干舌红、心烦引冷、脉滑数 初起多兼表证咳嗽

  治法宜忌 辛平疏散外邪 辛温散邪、大忌寒凉 清暑利湿、大忌发散 燥湿化痰、大忌凉润 宜凉润或温润、大忌苦寒辛温 清热泻火、大忌辛温 清肺泄热、初起兼表须透达

  发病季节 多在春季,但一年四季均可见,多与其他病邪相兼为病(如风寒、风热、暑风) 多在冬季、但一年四季均可见 在夏季发病 多在长夏,但一年四季均可见 多在秋季 六淫皆可比火(热)故四季均可见 多在春季(风温春温),但其它季节亦可见,称做风热

  俗话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如用一方一药去解决不同邪气引起的咳嗽,就无异于企图用一把钥匙去开所有的锁。这样,即使有个别有效的,也是幸中而已。当然,强调重视时令,只是一个方面,并不是说不考虑其它诸如体质、居处环境等因素。例如虽当盛夏,因为空调、电扇开得太大,或贪凉饮冷,睡卧当风而引起的咳嗽,即不可仅仅从发病季节考虑,而要从风寒辨治,对具体的情况作具体的分析和处理。

  二、风是重要的诱发原因

  六淫之中,风是最活跃的,善行而数变,前人因此说它是“百病之长”。外感咳嗽,往往以风为先导,风与寒或热(温)合,则为风寒、风热(温),风与暑相合,则为暑风;风为阳邪,故易化燥,而燥为秋季之主气,其罹病,必兼风邪,即所谓风燥袭人,风挟温热而燥生;湿盛阳微,则易感风邪而致病,为风湿相合。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何绍奇医论随笔【第二篇】:何绍奇医论随笔(其二)

  伤风咳嗽﹕即是风寒咳嗽的轻证。恶寒发热都不明颢,或微恶风,喉必痒,一痒就咳,鼻必塞,咳出的痰呈风泡样,舌象一般无特殊,脉浮滑。其治宜用辛平疏解为主,稍稍佐一点降气祛痰药。所谓“平”,即既不能太温,也不要太凉之意。《内经》说﹕“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常用止嗽散,但我嫌它袪风解外之力不足,常加薄荷、杏仁。我更欣赏顾松园疏风利肺汤(荆芥、防风、前胡、杏仁、橘红、桔梗、甘草)。

  头胀痛加薄荷,鼻塞加辛夷,痰多加浙贝,气逆加苏子。恶寒加麻黄少许,咽干加天花粉。肺位最高,药宜轻清,故药量不宜大,煎煮时间也不要太长,否则就会药过病所。把药物研成粗末,合匀,每用20-30克作煮散,只煎几分钟,去渣服,效果好。风咳其来也速,其去也快,如无兼挟及宿恙者,一、二付即愈。

  风寒咳嗽:风寒之邪伤人,多在冬令严寒之时,但春季天气多变,忽而春光明媚,忽而春寒料峭,使人很难适应,一不小心就受凉了。夏天虽说很热,但偏偏易于受寒,古人多责诸睡卧贪凉,今天外则空调冷气,内则冰水雪糕,这就应了古人“长夏善病洞泄寒中”这句话了。风寒咳嗽,或有兼恶寒,发热无汗之表证者,更多只有恶寒而无发热者,或只有背心发冷者,咳痰清稀,舌淡脉浮。其治宜辛温之药解其外,稍佐化痰降气。轻者在麻黄汤、桂枝汤二方中选择,如寒不甚,麻黄汤减桂枝,即为三拗汤;背冷即咳,叶天士常用桂枝汤去芍药加杏仁,同属辛温法而用药却有所弃取。重则苏陈九宝汤(麻黄、桂枝、杏仁、甘草、苏子、陈皮、薄荷、桑白皮、大腹皮、乌梅、生姜),此方看似用麻黄汤为底子,但麻桂用量均较轻,一般只用3克,取“轻可去实”,温散风寒外邪之效,方中桑白皮、乌梅,略同于小青龙汤之芍药、五味,寓发中有收的意思。呕,加半夏;痰多加苏子、白芥子。

  此证当然亦可用小青龙汤或射干麻黄汤,只要中外皆寒,即无痰饮宿恙者也可以用。我学习宁波范文虎先生的经验,小青龙汤除半夏外,其全的药都只用2-3克,颇验。

  寒咳可不可以不用麻桂?寒甚者必用,寒不甚者,就可以变通。诚如明人缪仲淳说:仲景之法不可改,其用药则有时可改,淮阳荆广,虽值冬令,也不甚寒,就可以从时从地而调整用药。新安吴楚常用的温肺汤(苏叶、防风、前胡、杏仁、半夏、茯苓、生姜、桔梗、甘草、细辛)的用药就可以参考。寒咳也多由误治引起,最常见的就是误用、久用寒凉之剂,伤及中阳,当然这已经是内伤咳嗽,离开我的议题了。

  此外还有一点要说明,有些寒咳表现并不典型,杏苏散、小青龙汤、华盖散大家都学过,可一到临床,遇到具体的病人,说是寒又非寒,说是热又非热,很拿?不住。我的经验,五个字:无热便是寒。也就是说,没有明显的热象,如舌不红,口不渴,尿不黄,就可以照寒证处理。这不是我的发明,是我从张介宾的书中学到的。

  暑风咳嗽:暑是夏天的主气。暑热本同气,“在天为热,在地为暑”,但二者也有不同,热在一年四季都可见到,暑则专主于夏天。暑热挟风,袭于肺卫,也就是夏季感冒,其以咳嗽为主证者,即暑风咳。夏暑发自阳明,是说暑热由口鼻吸受,但初起仍多兼表卫症状,如头额胀痛,无汗畏风。其治宜清暑泻热,挟湿者兼用利湿,勿拘拘乎止咳,忌大发散。常用六一散加香薷、杏仁、蒌皮、天花粉、西瓜翠衣,此叶天士药法。热盛加黑山?、黄芩,伤阴加沙参、地骨皮,咳甚加川贝、枇杷叶。

  香薷,前人称之为“夏月之麻黄”,实际上它发汗作用并不强,只微微发汗,但可以化湿(其气芳香),兼“去宿水”,实为暑热证初起较理想之药。吾乡农民,夏季在农田劳作时,自采香薷煮水代茶饮,一大碗喝下去,一汗而暑湿顿消。

  湿痰咳嗽:其发病不惟长夏,四季均可见,病者皆多湿多痰之体,有?酒茶嗜好者居多,平时咯痰,痰滑易出,不一定咳,咳则由风寒外邪,引动在里伏痰。其证憎寒喜暖,面色黄晦,或兼头重身痛,或兼发热,胸闷呕恶,腹胀纳呆,便溏尿少,苔腻脉滑,即丁甘仁医案所谓“外寒袭于表卫,湿痰内蕴中焦,太阳阳明为病”者。其治,在外解散风寒,在里燥湿化痰,和胃行滞,常用平胃散(苍朮、厚朴、陈皮、甘草),二陈汤(半夏、茯苓、陈皮、甘草)合方,是为平陈汤,加苏叶、防风、羌活、独活一、二味解外,此证麻桂亦可用,加白蔻、杏仁、苡仁、建?、紫菀、前胡、枳壳、车前仁、桔梗和胃畅中,多效。犹记三十年前,我在甘肃水电站工地作医生,三营参谋李诚友罹此病证,我为之处方后即因事返川。同道赵君,见我的处方,说此非感冒之方,改用银翘散加?子、黄芩,药后诸恙不减,咳嗽愈剧,更增腹泻不食,改用原方一、二付即愈。读《蒲辅周医案》沈某感冒案,正与此案相似。蒲老指出,外感六淫之邪,皆可致感冒,不得执银翘一方,通治六淫外感。此湿痰咳嗽,实际上是表里兼病,也就是广义的“新感引动伏邪”。湿胜则阳微,更何况苔腻、脉滑、憎寒、胸闷、腹胀纳呆者乎!

  燥咳:燥是秋天的主气,在北方,因天气干燥,燥咳尤为多见。如从时序而论,诚如沈目南所说“燥为次寒”。甚么叫“次寒”?春温、夏热、秋凉、冬寒,寒不甚寒即为凉。凉比寒差一等,形似风寒,唯唇干咽燥舌干。故沈氏强调燥邪属性非是火热之邪,而是“次寒”。叶天士则说秋燥很像春月风温化燥,吴鞠通来个折衷,从胜复立论,大旨胜气属凉,复气属热,而有凉燥温燥之分。证之实际,秋气凉劲肃杀,感之者即为凉燥;若久晴无雨,又碰上“二十四个秋老虎”,感之者即为温燥。而据我从南到北四十年的观察,燥邪不仅出现在秋季,全年都可见,其原因很多,如居处几十层高楼,接不到地气(水泥地上泼水即干),空气污染,尤其是大城市汽车尾气的污染以及饮食积热等等,故以温燥为多。其证呛咳,气促痰少而黏,音哑,喉痒,唇干,鼻干,渴喜凉饮,舌红而干,脉细数。初起或兼恶风,发热等表证。治宜清凉甘润,轻宜肺燥,药如桑杏汤(桑叶、杏仁、北沙参、象贝、栀皮、梨皮、豆豉),恶风加薄荷,热甚加连翘、石膏,咳甚咽痒加枇杷叶、瓜蒌,口干加天花粉、玉竹、麦冬。豆豉根本无解表作用,可去;梨皮不如将整个的梨连皮切开入煎,也可用麦门冬汤去半夏、人参加天花粉、北沙参、梨、枇杷叶。

  凉燥,其证恶寒、头痛、无汗、鼻塞,咯痰清稀而多,舌淡,脉弦或浮滑,与风寒袭表无异而较轻,所异者,鼻干咽干而已。可用杏苏散(杏仁、苏叶、半夏、茯苓、橘皮、甘草、枳壳、桔梗、前胡、姜枣),我常用此方合止嗽散或只取止嗽散的紫苑、百部,以增强温润止咳之功。

  何绍奇医论随笔【第三篇】:关于中医火神派及其现代的发展(何绍奇)

  一、“火神派”的开山之祖

  长期以来,四川医生以善用附子、干姜著称。近人如重庆补小南、成都祝味菊、云南吴佩衡、华阳刘民叔几位先生都有“附子”的外号,陆铸之先生更有“火神”之称,而追溯其渊源,郑钦安先生实乃这一流派的开山之祖。 郑钦安,名寿全,钦安其字也。四川邛崃人。生卒年不详,查其著作《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二书刊印的时间分别是在清同治8年和13年,即公元1869年和1874年,又据《医法圆通》书中提及“余业斯道三十余年”,可以推论出他是道光生人,其著书的年纪,大约50多至60岁左右。据《邛崃县志》,郑钦安出成都名医刘芷塘门下,刘生平事迹不详,看来这又是一位“识用精微过其师”的了。

  为什么要称“火神派”?是因为这一派不仅善用附子、干姜起大证、重证,惊世骇俗,在全国独树一帜,而且还不断地发扬光大(如祝味菊用附子治高热心衰,吴佩衡用附子治麻疹险证),历百余年而不衰。

  二、郑钦安治哪些病证用附子、干姜

  郑钦安说“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医法圆通》治内妇儿科杂病所列病证,就有60余种,加上伤寒温病,则远逾百种之多。诸如咳嗽、呕吐、泄泻、腰痛、头痛、唇口红肿、齿牙肿痛、口臭、喉蛾、臂痛、筋挛、心痛、胃痛、二便不利、淋证、失眠、健忘、胀满、中风、淋浊、痿躄……门类遍及于五脏六腑、外感内伤。其中有些病证,通常无用姜附之理,但他依然照用。

  三、郑钦安提及的阴证依据

  综合郑氏书中阴证的依据,约有以下13点:

  1.少神或无神。

  2.喜卧懒言,四肢困乏无力,或踡卧恶寒,两足常冷。

  3.不耐劳烦,小劳则汗出。

  4.咯痰清稀或呕吐清冷痰涎、清水或清涕自流。

  5.语声低弱。

  6.唇色青淡或青黑。

  7.痛喜揉按。

  8.满口津液,不思茶水,间有渴者,即饮也只喜热饮。

  9.女子白带清淡而冷,不臭不黏。

  10.饮食减少,喜食辛辣煎炒极热之品,冷物全然不受。

  11.小便清长,大便通利。

  12.面白舌淡,即苔色黄也定多润滑。

  13.脉微或浮大而空。

  扼要地说,突出在一个“神”字,凡是“起居、动静、言语、脉息、面色,一切无神”,即是阳气虚衰的阴证。

  四、郑钦安为什么要强调阴证

  阴证之形成,当然最重要的是体质,或者说禀赋属素体阳虚者。此外,与饮食劳倦、房室不节有关。还有更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便是医者不识阴阳,不分体质,对素体阳虚者既病之后滥用、误用、多用、久用寒凉滋腻,更伤其不足或虚衰之阳。尤其是对喉蛾、血证这样的病证,阳证固多,阴证亦复不少,而医者每多忽视阴证。

  此外,郑氏几乎在每一病证之后,都要批评市医积习,这一积习便是不独 立思考,不思治病求本,见咳止咳,见痰化痰,见血投凉,又多用套路套方,如一见便秘即用大黄、当归、白芍、蜂蜜、麻仁、郁李仁,一见小便不利,便是木通、车前、滑石之类;更视峻药如虎,力图平淡稳当。小病犹可,大病则往往误人。由此追溯郑钦安的学术渊源,其理论实以《内经》为宗,其临床则“用仲景之法”,宗《内经》则在“洞明阴阳之理”,宗仲景则“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因此他的真传就是:“认证只分阴阳”,“病情变化,非一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阳证自有阳证治法,阴证则宜益火之源,或甘温扶阳,或破阴返阳,如此,则仲景之四逆、白通、理中诸方,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习用之方了。“予非专用姜附者也,只因病当服此。”这便是他的夫子自道。

  五、证治举隅(原文节录)

  1.喉蛾(扁桃体炎):喉蛾一证,有少阴君火为病者,或外挟风热,其证心烦,小便短赤,口渴引冷,挟风热则见发热、头痛,治当清热祛风,如导赤散、甘桔汤,重则黄连解毒汤。有脾胃积热,其人必过食厚味,多烦渴引冷,二便不利、口臭气粗,红肿疼痛等,法宜去积热,如大小承气汤之类;有怒动肝火,上攻于肺而致者,其人必胁痛,烦躁口苦,面青,法宜清肝,如丹栀逍遥散、大青饮之类。

  因肾气不藏,君火弱不能制阴,阴气上僭,逆于咽喉而致者,其人口内肉色必含青黑色,或惨黄淡白色,痛亦不甚,人困无神,脉必浮空,法宜扶阳,如封髓丹、姜桂饮、白通等方,皆可令服。

  近来市习,一见喉症,往往用吹喉散、冰硼散一派寒凉之品,阳证无妨,阴证有碍,认证贵明,须当仔细。

  2.鼻衄:有由火旺而逼出,定有火形可征,如口渴饮冷、大小便不利之类,法宜清火攻下,如大小承气、犀角地黄汤、导赤散之类。

  有由元阳久虚,不能镇纳僭上阴血,阴血外越,亦鼻血不止(不仅鼻血一端,如吐血、齿缝血、耳血、毛孔血、便血等),其人定无火形可征,二便自利,唇舌淡白,人困无神,法宜扶阳收纳,如潜阳、封髓、甘草干姜或加安桂、吴萸之类。

  3.疮科:凡疮之生,无论发于何部,统以阴阳判之为准。

  阳证其疮红肿痛甚,寒热往来,人多烦躁,喜冷恶热,大便坚实,小便短赤,饮食精神如常,脉息有力,声音响亮、疮溃多稠脓。

  阴证皮色如常,漫肿微疼,疮溃多清水,流清脓,黄水、血水、豆汁水、辛臭水,其人言语、声音、脉息、起居动静,一切无神,口必不渴,或渴喜热饮,舌必青滑,大小便自利,其治或以桂枝汤加香附、麦芽、附子,或麻黄附子细辛汤;疮溃而脓不稠,用黄芪建中汤、附子理中汤。阴寒最盛者,可用回阳饮、白通汤或黄芪甜酒炖七孔猪蹄、羊肉生姜汤等。

  4.痿躄:东垣、丹溪道《内经》“肺热叶焦,发为痿躄”,“治痿独取阳明”之旨,专主润燥泻火,但《内经》所论,当是肺热叶焦之由,起于阳明也。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生精生血,化气行水之源也,《内经》谓阳明虚则宗筋弛,明是中宫转输精气机关失职,精气不输于脏,则痿生。以此分处,则治痿独取阳明一语方成定案,即不能专以润燥泻火为准。即有邪火太甚,亦未见即成痿证,果系火邪为殃,数剂清凉,火灭而正气即复,何得一年半载而不愈。法宜大辛大甘以守中复阳,中宫得复,转输如常,则痿证可立瘳矣,如大剂甘草干姜汤、甘草附子汤、参附、芪附、归附、术附,皆可酌选。

  六、治验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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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法圆通》所载治验无多,且都散见于原文中,从未见有人引用,因此如同浑金朴玉,阅之,弥觉可珍,爰选录四则,以飨读者:

  予尝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空,精神困倦,少气懒言,半载有余,予知为元气散漫也,即以大剂吴萸四逆汤治之,一、二剂而胀鼓顿失矣。

  又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实,坚如石块,大小累累,服破气行血之药,已经数月,予知为阴积于中,无阳以化之也,即以附子理中汤加桂、蔻、砂、半、丁香,一、二剂而腹实顿消。

  一人病患咳嗽,发呕欲吐,头眩腹胀,小便不利,余意膀胱气机不降而返上,以五苓散倍桂,一剂小便通,而诸证立失。

  予恒见中年老妇,每多两手膀痛而不能举,究其所病之由,多起于少年天癸至时,不知保养,洗衣浆裳,常用冷水,以至寒凉伤及经络,不即为害,迨至中年老时正气已衰,兼受一点寒邪引动,而痛斯作矣。予每以甘草干姜汤加鹿茸、桂尖、附子、葱、酒,治之多效。

  七、对郑钦安的评价

  郑钦安为清代独具风格的医家,享誉巴蜀,其认证用方,专在“阴阳”上下功夫,对阴证证治,颇多发挥,尤以善用干姜附子,单刀直入,拨乱反正著称,实医林一代怪杰。

  郑钦安虽善用姜附,影响了几代人,但他并不专用姜附,也不是偏爱干姜附子,恶当归地黄,而是当用则用,其所论阴证特征,可供临床者参考,以备一格。

  他批评的市习,一见什么病,就用什么病的套方套药,而不问阴阳,不辨证侯,这样的毛病,是医生的通病,我有时也难免不自觉地蹈此覆辙,是应当引以为戒的。

  他的代表作《医法圆通》,是为补偏救弊而设,他强调阴证,是因为人们往往忽视阴证的缘故。但综观全书,他之持论并不偏颇,这是其可贵之处,也是他区别于明清贵阳贱阴论医家的地方。

  至其用方多是举例,言其大概而已,读者但师其意可也,不可拘泥。

  何绍奇医论随笔【第四篇】:香港访药记

  承于涛老弟相邀:周六,他们带学生去西贡采药,要我也去。并且说,他已经取得统筹主任卫明同意,卫明让柯兰老师也去,以便照顾我。我自五十岁以后,由于缺乏运动,体力渐弱,但自信还不到需人照顾的时候。当然,“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劲头是没有了。

  汽车穿过市街,不一会就看见海了,再越过一个小山坡,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焦坑。这里距西贡区还有几公里。

  时值深秋,在南国却感觉不到一丝儿肃杀之气,林木还是那么郁郁葱葱,渔港人家的墙头,一簇簇缀满深红色花朵的九重葛开得一塌糊涂。“上山了”!发命令的总指挥是邬家林教授。25年前,他和我一同考入中医研究院,年龄长我五岁,但精神体力却比我好得多。他是专攻中药的,我得多多向他请教。他说的“山”,不过一个小土坡而已。一行数十人,簇拥着老邬,拾级而上,我则尾随其后,左顾右盼,走走停停,所以不觉得累,顶多走了一华里,就下山了。山下还有一个小小的中草药园,种植着二百多种中药,供人参观。

  这一次出行,真长了不少见识。如有“南芪”之称的“五爪龙”即“五指毛桃”;中华跌打丸方子中的“丢了棒”;具清热解毒作用的“地胆头”、“山大刀”等,都是我第一次认识的。在去年的非典之役中,邓铁涛老前辈就大胆采用“五爪龙”扶正,我曾在《非典引发的思考》一文中,赞扬过这样的创新精神,但什么是“五爪龙”,是不是“绞股兰”的别名?当时我还真弄不清楚。在下山的途中,听老邬的学生们说到螃蜞菊。这药我也只是见过有关报道,武汉曾用它制成注射液治疗脑炎,但没有见过是什么样。老邬听了,用四川话对我说:“没见过?那我赠你一朵哇!”这是一种茎上开黄色花、药片几乎贴地而生的菊科植物。柯兰也教我认识了“五色梅”,小小的花朵居然有粉红、深红、橙红、黄色几种颜色。于涛说这种花在他的家乡云南,房前屋后,多的是,这也是一种草药,花及根都入药,有清热解毒和祛风湿的作用。我请柯兰为它拍了一张照片,相信洗印放大以后,会很好看。正在此时,我忽然发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忍不住叫了一声。原来是一只地鳖虫,在草丛中跑得飞快。一位小姑娘闻声而来,套一只塑料袋在手,敏捷地一抓,地鳖虫便成了这位大学生的俘虏。

  归途中,我想到:在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包括草药在内的植物资源是不丰富的,但港人珍惜之、保持之,并充分地利用之,既有强烈的环保意识,又具科学价值和观赏价值,这是值得尊敬和学习的。也正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除了老邬赠我的那一枝“螃蜞菊”外,我没有采过这里的一药一茎,而拙文也题作“访药”,而不是“采药”。 (何绍奇)

  何绍奇医论随笔【第五篇】:临病翻书

  看了病,当着病人的面翻医书,是不好的,这会造成病人的疑虑,以至不愿吃这位医生开的药。人们会问:这样子做医生,平时都干什么去了?实际上,医生(哪怕是专家级的)要记的东西是记不完的,例如,有时想到一张好方子,提起笔来,却写不下去,或只记得方名,或只记得其中的几味药。这恐怕是每一位医生都遇到过的尴尬事儿。

  中国中医研究院已故名老中医沈钟圭先生,是一位学验俱丰的医林耆宿,据说他就常常当着病人的面翻书,把病人都吓跑了。他的书斋,也取名叫“健忘斋”。蒲辅周老的女儿志祥对我说:有一次,她皮肤痒,去请沈老看,沈老就抱了一大摞书来找方子。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和姜春华老师的一次闲谈中提及此事,姜老说:这很好,说明沈老是老实人,记不得就记不得,实事求是。不像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滑头,先对付一张不痛不痒的方子叫病人先吃着,回过头去再翻书。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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