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尘埃的花

青春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它承载着懵懂年纪的所有单纯天真，还有善良执着……
  
  张楠是我所有朋友中最痴情的一个，高一喜欢的女孩，一直跌打滚爬的追到高三，可是，那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就算孤城荒岛，也要一赌倾城，他说……
  
  三年光阴，一千多个日夜，从最初的拒绝到慢慢谈心，从慢慢的谈心到关系的拉近，从关系的拉近到习惯一个人的好，是张楠多少次伤痛的努力？记得高二的圣诞节，张楠发起了第66次追求，画面温馨浪漫，在学校外的奶茶吧里，简单的小包间，一张玻璃的方桌，几十根蜡烛围成的桃心，蜡烛里面摆着苹果围成的桃心，两个桃心外放着女孩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也是桃心型的，蛋糕中间刻着女孩的小名“晨曦”，名字下方写着520，这是张楠早就着手准备好的，时间定格，傍晚六点零六分，晨曦的好友会提前两分钟带着晨曦到场，滴答滴答滴答，手表转动的节奏像极了张楠的心，看似平静，却在每一分每一秒中走的极其忐忑……
  
  蜡烛点燃，在六点零二分，张楠望着温暖的烛光和烛光下的一切，嘴角露出会心一笑，是的，浪漫温馨的告白，应当算是每个女孩都渴望或者都喜欢的告白方式吧！站在张楠旁边的我，望着烛火燃烧，仿佛听见冬天的一场故事，缓缓上演……
  
  时间再次定格，六点零四分，女孩的好友带着她如期而至，她望着张楠，看着包房里的一切，楞了三十秒，张楠望着她，等她回过神来笑着说：“晨曦，六点六分，66次，是以你生日为起点的喜欢，是一年不放弃的喜欢，是我只想对你好的喜欢，晨曦，喜欢没有理由，没有界限，喜欢就是喜欢，而我，就是喜欢你，晨曦，做我女朋友吧……”，深情而忘我的告白，使张楠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了晨曦的肩头，对于晨曦，可以看出的感动，红的眼，润的角，只差一个点头，那一刻，时间是安静的，我们也是安静的，她揉揉眼睛，望了望我们和她的朋友，“答应他吧”这是她朋友说出来的话，也是我和另一个同学说出来的话，只是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以往告白的起哄，是来自真心发自肺腑希望，只是遗憾，在深情的告白也抵不过内心里别人的存在，她弯下身子，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在起身，她说“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那么久，谢谢你给的感动，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只能说谢谢”然后，转身离开，不等所有人反应，也不等张楠或者她朋友言语，就毅然的离去，到最后，彼此的无言，只能留下张楠和空荡荡的房间，而桌面上的一切，只是痛苦记忆的点……
  
  你不走近我的世界，我就走进你的世界，不去言语，只做朋友……
  
  那天之后，张楠堕落了些日子，每日以酒解愁，而上学仿佛成了他的副业，作为同学朋友，我们也是极力劝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什么“相爱不如相知，相知不如相思，相思不如不相识”、什么“人生路上两不误，从此相逢是陌路”等等，可谁知？青春的感情就是执着与犯傻，或许，陈奕迅唱的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才是感情的真谛，以至于张楠颓废过后，换了新的状态，找到那个女生说“我们从重新认识吧，你好，我叫张楠，你呢？”，然后，便把喜欢放在内心深处，带上朋友的面具，以朋友的形式走进她的生活，可是，这样之后，张楠就更不开心了，大概是因为熟悉之后，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更难过……
  
  后来的日子里，张楠跟我说，晨曦跟他交心后，张楠才知道，原来张楠告白的第二天晨曦就答应了他的同桌，他说“心里有座城，葬着未亡人，未亡人未死，城池不是城”，我想，那时的张楠一定很痛苦，可还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他接着说，有些时候，晨曦心情不好，总会给他打电话一阵唠叨，有时还会哭，哭着哭着就无声的睡着了，而他却还在电话那头等待回音，许久之后，张楠才对着电话说声晚安，有些时候，晨曦无聊了，总想找事情做，男朋友不理他，只能找张楠，张楠了，为了使她不无聊，就收藏很多冷热笑话，逗她笑，或者故意唱歌跑调让她纠正，这样一来一去，也就不无聊……可这样的日子总该有个头吧，我问？他说只要她能开心，他就能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再往后的日子里，张楠一直如此，陪她说话，和她逛街，听她失恋，当她垃圾桶，最后，读懂她，只是，恋人未满，友情至上。听到这，我忽然想起电视剧《匆匆那年》里的乔燃，爱着方茴，却不能说起，懂着方茴，却不能守护，见到你过得幸福，也就知足……
  
  张爱玲说：“别问爱值不值得，因为你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在诸多言情剧里，都有类似的剧点，只是比较现实，经历过得人才更刻苦铭心……
  
  2014年6月6日，距离高考只有十几天的时间里，张楠突然跟我说:“木子，我又要告白了”，我望着他，期待他说出的人不是她，可是事实就是，他说“在她分手的时间里，日夜陪伴她的是我，明白她的是我，读懂她的还是我，无论她心情好或者不好，我都在，而她，也离不开我的存在，因为现在，我一天不跟她说话，她就会生气，不满，我想，这就是依赖，我想，这也算走进她内心世界的一种方式，而这次的告白，我想我会成功”，我回他“快高考了，别瞎闹，好好复习，争取有个好成绩，进入好大学”，他笑着说“没有瞎闹，我很认真，不过，我是要等高考完之后才做最后一次告白”，我问他“为什么说是最后一次呢？”，他思忖了下没有回答，然后转身走了，我想，那一刻，张楠自己都没想好是不是最后一次吧。望着张楠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有种酸楚升腾，仿佛我看到了开头，也猜到了结尾……
  
  别把习惯的荷尔蒙充斥着神经，别把习惯的冲动当做爱情……
  
  是的，如果有一天，你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了，他都会在，即使相隔千里，他也会回来，那么，你把他(她)当成依赖的习惯早已注定，而恍惚的情感有时也会误以为……
  
  正如张楠所言，高考完之后，一场更精心更浪漫的告白发起了总攻，在市区的KTV里，教室一半大小的包房里，挂满了66张晨曦的照片，桌面上啤酒与酒杯摆成的桃心，地上五颜六色的气球，还铺了一张红毯，然后，在暖色灯光的渲染下，浪漫而不失韵味。那晚，并没有太过深情的告白，只是张楠抱着一束花说着“开始和最后，我都在，而你却是我想要的永远。”或许是真的彼此了解，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就像这一场看似精心准备的告白，其实是为最初的努力和一直压抑的情感画上句点，而我从开始到最后都只是旁观者……
  
  朋友的爱情，就像火车的两头，闲暇时合为一体，忙碌时却朝着各自的方向……
  
  那一段日子，两个人你浓我浓的，甜蜜的要死，殊不知，暗潮汹涌的不是彼此，而是现实……
  
  都习惯了校园生活，换做活法是对自己的考验，所以，他们与我们也纷纷走上了暑假工的道路，只是后来，他们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张楠跟我说起“他们的爱情，就像火车的两头，闲暇时合为一体，忙碌时却各奔东西……”，再后来，张楠就很少和我说起他们，而我也不会问起……
  
  如果你要走，请不要叫醒装睡的人……
  
  2014年的9月，我还未去上大学之前，张楠约我喝过一次酒，也算是饯别，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一个终点……
  
  张楠的爱情，还是走到了终点，那过往的一千多个日夜也就彻底完结，他说：“当你拼命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成了疯子，傻子，会把所有的伤害都当成一种考验，还自我安慰地说，她会是你的”，原来，所有的藕断丝连真的可以让丢失的爱情破镜重圆，原来，她心里一直有个他。张楠告白成功的第三个星期，伤害晨曦的同桌又回来找到晨曦，说了诸多当初伤害她的借口与理由，而那段时间，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也同样的忙碌，但有一方的心已经迷离，开始远去，我想，那时张楠说的闲暇时合为一体，并不是指他们，而是他们，而忙碌时却朝着不同方向则指的是她的心……
  
  张楠是个聪明人，也了解她，所以她的异常在张楠眼里早就放的无限大，只是他从未说起，还是一样的对她好，给她做早餐，洗衣服，生病了关心，难过了呵护，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好，才让她依依不舍，从六月拖到了七月末，也或许，她是在考验她的同桌，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走到了终点，不说分手，没有挽留……
  
  开始是因为喜欢，后来是因为在一起，最后是因为放不下……
  
  又是一个三年，本来早就没有联系的张楠忽然找到了我，很诧异，但也没有过多表现，原以为的陌生，在彼此久违的熟悉间拉近了距离，是的，新三年，旧三年，跌跌撞撞还三年，聊了许多，说了过去，也谈了如今，只是时间吓人，彼此都唏嘘不已……可再次提到晨曦，竟未想到，他俩还有联系，他说“木子，你说的对，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我有所放弃，也有所执着，我们不在可能，却彼此相守，彼此帮助，我们都活在彼此的心里”，听完这一句话，脑袋里忽然想起张爱玲的爱情，她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从尘埃开出花来”，这是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而张楠了，或许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