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黄昏
家乡的黄昏(一) 夏日,家乡的黄昏,让我沉浸在美丽的大自然——霞光万丈之中。 日落西山时,太阳像个火球,余辉铺就大地,房舍、池塘 、田野、山岗……啊!家乡的黄昏也绚丽多彩,俨然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我步入昔日稻浪翻滚的田野,不见荷锄而归的农民,却看到奔走的野生动物,家乡的田野荒芜了。 落日余晖洒在池塘水面上,水面被涂上了一层铁锈似的颜色。鱼儿觅食掀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荡漾到岸边,波光粼粼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 山峰层峦叠嶂,远看像一群归来的骆驼静静躺在大地上;近看天岭像巨人一样矫健、挺拔。晚风劲吹,凹凸地面上展现的参错树木一摇一摆,似乎在挥手向暴虐了一天还想缠绵的太阳说“去去去!” 我抱着怀旧的心情来到夕阳照耀下通往社背村山路上的古亭。古亭周围草木丛生,亭顶有个大窟窿,亭内有掉落的瓦片,墙角上倒挂一只蝙蝠,供人休憩就坐的长条石还在,但蒙上了厚厚的尘土。地面到处是青苔,亦可见野兔的丸状粪便。 古亭虽然破旧,有的褪色脱落,但古亭飞檐和脊角的浮雕与壁画依然栩栩如生,给我留下了家乡凝重而深远、繁荣与沧桑的历史记忆。昔日地主老爷坐轿停在这里休息,游击队在这里设哨,民兵在这里站岗放哨…… 今日交通发达,古亭也就被冷落,也许她将永远与历史一起沉睡。古亭下面巨石上留下仙人拍掌的手迹还历历在目,社背、天岭等地名的由来也给家乡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 霞光渐渐散去,阿!黄昏只能延缓昼夜变化的步伐,却难以挽留美丽的夕阳。我独处久违的家乡,看日落西山仍然光芒万丈绚丽多彩的景象,自觉不自觉地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家乡的黄昏是最美的。 我始终想把家乡黄昏最美的那一刻描摹出来,因为它一直在我眼前呈现,在我梦中萦绕,可惜我根本不会画画。我也想通过自己的语言描述出来,可是我的语言根本达不到那水准。我寻觅许久,发现“残阳如血”是最贴近那动人的黄昏美景的词语,但它无疑太过简略。 我只能在脑海里为这个笨拙的词语补充更多的意象,让它具有丰富的内容。然而当它具有丰富意象的时候,我又觉得,它的字面已经深深地破坏了家乡黄昏的美感。 家乡的黄昏之所以让我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我孩提时见得多,想得也多。小时候常常在放学后,拿着一本书走到田野中去,直到夕阳湮没于暮色中才会回家,因此黄昏成为我一天最后的景色。我在回家的路上常常回想起刚才的景色,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它譬如圣殿。 拿书到田野中去,一多半是为了等待黄昏。 直到现在,我对那时候的情形依然记忆犹新:我,一个拿着课本的小小少年,面对西天,红得有点老的夕阳挂在西坡的上方,没有一丝光芒。西坡上立着几座雄壮的土坟,其中一座坟长着一颗很矮却异常茂密的柳树。我曾见过几次,在黄昏的时刻,披了一点金光的喜鹊在柳树梢上喊“客到”的样子。我的背后是高大的绿树,绿树的背后是我的村庄,绿树的前面,墨绿墨绿的庄稼和野草铺满了大地。 风,没有;声音,没有;天空,微蓝,飘着各种形状的白云。我常常沉醉在这黄昏里,紧紧地盯着无光的夕阳,看它悄悄地慢慢地下挪,看它的颜色逐渐为暮色所侵蚀,看墨绿的植物一点点地增加着墨色。 每到这个时刻,该算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神圣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我不在贴地长着软软青草的田埂上踱步,也不看书,只是静立,注视着西天,脑袋有时候发呆,有时候胡思乱想,如果是想,那便是想着如何和这世界融成一片。 长大离开家乡后,我总是无福消受这样的时刻。偶尔回家,在黄昏的时候走进田野,但不管是否有人打搅,我都进入不了以前或者发呆或者冥思的境界。 以前的境界,黄昏是我的,我也是黄昏的。 我现在的精神世界里,灌输了太多的包含自己在内的各色人等的生存状态,看着同样的夕阳,看着同样的绿色,我的心里却已是杂草丛生。有时候便想,我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荒芜呢?我无法像对自己电脑的硬盘一样,来一次格式化。 于是,我只能在田埂上踱步。此刻黄昏中的追寻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仪式,但这仪式也仅仅是一个草草的过场。 夕阳,无光;风儿,不吹;绿树,高耸;植物,墨绿…… 我已失去这世界。 自从知道已经很难融入这世界开始,我便发现,我脑中的这世界何尝不是一个人为的世界?我周期性梦见的家乡的黄昏,是一个单调的景象,只有深春时节,其他的时令,其他的变化,都被我过滤掉了吧。 我只找到“残阳如血”来形容和安慰我梦中的幻境,对于那世界,这样的语言多丢份呀,我多自卑呀。
黄昏是美丽的,而我家乡的黄昏尤其美丽。 傍晚,落日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汉摔在了山的另一边,把蓝天和碧水映得一半儿红一半儿金黄,将家乡的黄昏点缀得格外宁静、秀美。 路边五彩缤纷的花儿啊、碧绿如丝绒般的草儿啊,都在徐徐晚风地抚摸下,安静地睡着了;夜来香们却精神饱满地化妆打扮,准备迎接黄昏的音乐盛会。她们用绚丽的晚霞做胭脂水粉,涂红娇嫩的脸蛋;用灿烂的夕阳余晖做长裙,套上柔韧的丝带;向小河弟弟要 一朵水花,插上自己色彩斑斓的秀发。河边亭亭玉立的柳树姐姐则散开高高的发髻,取下艳美的蝴蝶结,俯下身子,让她的长发垂入潺潺的流水里,静静地梳理着。顽皮的小河也不再跳跃了,安分守己的流淌着,为这盛大的音乐会做伴奏。河里的睡莲闭上了眼睛,(m.taiks.com)弯弯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儿,聆听那动人的乐章。那平日嬉戏玩耍的鱼儿们也都不再喧哗淘气,陶醉在黄昏的音乐中。 形形色色的鸟儿都忙着往家里赶,只是有一些贪玩的小鸟还在不仅不慢地边飞边聊天,这真是“日落西山鸟飞林”啊!放牧的牧童们也横坐在牛背上归来了,有的闷声不响;有的大声说笑;有的唱着欢快的歌儿;甚至有人信手拈来一枚芦苇的叶子,做成了一支笛子,吹奏起动听的乐曲,好一幅“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自在景象啊! 不一会儿,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炊烟,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吃过晚饭,一些老大爷提着烟斗坐在一起谈古论今,这时,一轮明月慢慢地升上了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