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记忆挥不散
其实,友情相对于爱情,应该会更长久。 每颗心上的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我和林晓西是初中同学。当时,我是半道儿转学到了他们这个班。同学了一个月,才认识了他。那是课堂上他和语文老师争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老师的脸涨的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我当时忍不住对这个一点儿不给老师面子的学生多看了两眼:既瘦削又矮小,还没我个子高;很文气,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倔强。 初中毕业,我考上了重点高中,晓西去了一所普通中学。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什么原因,我们通过几次信,他很谦虚地喊我“雁姐”。后来学习紧张就又没了联系。 我考到了省城的一所学校。虽然同校的老乡很热情地接待我,但举目全是陌生的面孔。秋叶飘零,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初次远行的我充满了孤独。第一个来看我的同学是晓西,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考到了省城的另一所高校,距我的学校很远。那天晚上,当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我非常高兴,也被他吓了一跳:他真的长得好高! 同在一个城市,我们又开始了淡淡的交往。在我心中,他永远只是一个小弟弟——虽然他凡事很有主见。我知道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作怪,因为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那么瘦小。所以我总是无法把他当作兄长或者可以依靠的朋友。 其实,晓西喜欢我,尊重我,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从原来我们偶尔的书信往来中,从他第一次来我们学校看我,从他的话语和眼神。晓西是一个天生有一点点傲气的男孩,他不是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所以交往中,潜意识里总是和他保持一种距离,并总在不知不觉、漫不经心中伤害了他。后来每当想起,总有着深深的懊悔。 第一个学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这场大雪让我们兴奋不已。我的同学浩远约我第二天到植物园赏雪景。植物园在近郊,很开阔,有常绿的松柏,有小桥流水,有假山亭阁。第二天刚起床,晓西来了,一脸兴奋地约我去植物园。虽然很为难,狠狠心还是拒绝了他。我说:我们今天有课,老师不准假的。后来我分析自己当时的心理:可能不想让晓西误会我们俩彼此的关系很特殊是其一,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浩远的特殊关系是其二,其三是害怕这两个都有点儿傲气的男孩凑一块儿的场面,会不会很尴尬啊!看他失望地离去,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从他的学校到我的学校,坐车至少要40分钟,早早起床,却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如果晓西知道了我今天的安排,会原谅我吗? 又一年秋风起的时候,晓西对我说:雁姐,有时间给我织件毛衣吧。那时校园里流行棒针衫,我刚刚给浩远织了一件。在我心里,给男生织毛衣,似乎总有某种含义在里面,所以我口上答应着,却一直到毕业都没有给他织。想想自己真可笑。晓西,会记恨我吗? 要毕业实习了。一个星期天上午,我和浩远一块儿去看晓西。那会儿不方便打电话。虽然晓西尽力掩饰,我知道我们的不速之行还是让他猝不及防。他的慌乱、沉默和一丝丝的敌意我都能察觉,却无言以对。时近中午,晓西没有留客的意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后来晓西给我写信说:雁姐,抱歉没有留你吃饭。因为在你面前,我始终相信恭敬不如从命。去找你总是不见人,看来只能预约了…… 毕业了,没有同晓西告别,就和浩远一块儿来到了这个原本陌生的地方,从此与晓西彻底失去了联系。晓西其实是有机会联系到我的,像当年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么多年没有给我一点消息,我想我是真的伤害了他。但愿他早已忘了我,或者我当年全是自作多情。其实,友情相对于爱情,应该会更长久。希望我对他的伤害不会很深,希望我们若有机会相见,能坦然笑对从前。 我常常想起我做过的这些不近情理的事,想起晓西的大度和宽容。想起那首《城里的月光》:每颗心上的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