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戏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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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又读《梓翁说园》，尤其喜欢书中“说园”五篇，这堪称是论园林的经典名篇。陈从周的文笔最早是从《江南文化的诗性阐释》一书领略的，谈园论曲之间，颇见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散文大家风范。而《梓翁说园》一书知识性浓了，文化味反弱了，少了些气韵与灵动。 我素爱园林，特别喜欢江南园林。江南园林妙在含蓄，园以建筑为主，树石为辅，植物种植，或藏或露，因景而设。园中有山有水有桥，山不在高，贵有层次；水不在深，妙于曲折。桥横水间，相映成趣，自是美不胜言。园林与文学相通，只是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而已，而园林中佳者如诗中绝句、词中小令，都是以少胜多。 去年春节时，曾和同事谈起，若能拥有一座三层小楼，半亩园林，便不枉此生了。登楼阙，穿长廊，过石桥，沿曲径，通幽处，看石看水，看花看草看青苔，想一想，真陶醉，再想一想，我要努力，要实现这个梦。 然而，昨晚偶看老影片《末代皇帝》，忽然心中另有感触。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溥仪被逐出皇宫，在登车离开前，回头看皇宫，啥眼神，不确定，因为他戴着墨镜。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紫禁城这个家，永远不再属于他了。 人生，漫长又短暂的拼搏之后，这辈子到底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呢？ 前晚去接儿子，看出儿子心情不太好，一问，果然，今天数学没考好。抱着考一百的心态去考，试卷正面全对，反面遇到一难题，见要丢分便慌了，然后就揪住这题不放，结果影响了后面题目的解答，因为没时间了。 于是，我就和儿子聊，聊的自然还是心态问题。其一，人生路上考试多得是，对自己要求过高必然带来焦虑，焦虑的后果必然是不尽人意，只有举重若轻才可以事半功倍。其二，坦然面对一切，才是最美的风度。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给别人看的，我们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更多应该取悦自己的心。其三，学习的历程便是我们人生的缩影，起起伏伏，在所难免。胜利后感性的笑容固然美丽，而失败后理性的笑容才是最自信的。 这话我也曾经和一位学生家长谈过，她很诧异：“失败了还能笑得出来，不是没心没肺吗？”这便误读了我的话。其实，面对人生挫折的态度可分四层。第一层，人生没目标，得过且过，从来都是输家，却盲目乐呵呵，不思考，也不去努力，那是朴实过了火，也可叫没心没肺。第二层，遇挫折了，放不下，又没能力改变，却又想不开，那是抑郁，诸如柳宗元。第三层，输了，放不下，但想开了，不放弃努力，耐心等待光明，那是豁达，诸如苏轼。第四层，输了，放下了，也想开了，人生呀，怎么不是一辈子，我活在我心中，其他的人和事，都他妈狗屁，这是豪放，诸如刘禹锡。 总之，快乐的人生固然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但更多来自于良好的心态。我们目光要长远，心态要豁达，在必然存在的无数困难面前多些冷静，从容地去归因，进而有目标地调整努力，笑在最后的，必然是我们。 下面还是想再聊一聊我得偶像苏轼，从他的经历中，我们获得的启发或许更直观些。 苏轼也曾经傲娇过，也曾经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自从遭遇了“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他的思想最终从黄州突围，有了华丽的转变。 对于难以改变的结果，苏轼愿意用另一种角度看待，虽有不甘，但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机遇”？黄州四年，窘迫得连养家糊口都不可以，被迫开垦荒地，亲自耕种，但却创作词作近100首，占其整个一生词作总数的四分之一。 晚年，他又被权臣章惇贬往南海之滨的惠州（今广东惠州）。那时候的岭南为蛮荒之地，瘴气盛行，语言不通，一般人在那里很难生活。可是，苏轼处世豁达，随遇而安，在惠州买地数亩，建了新居，还打了一口深达4丈的水井，供自己和邻人吃水之用。他还写了一首《纵笔》自娱自乐：白头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 谁知，两月后章惇又一纸令下，把苏轼贬到了更为遥远的海南儋州。那里更加荒僻，生活条件极端艰苦，瘴雨蠻風，一开始而苏轼连房子都没有，幸好后来百姓为他搭建了三间茅屋栖身。他在《与程秀才书》中说：“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但苏轼仍然在认真地过日子。找不到好的墨作画写字，他就干脆自己制墨；他还四处采集药草，研究疗效；他甚至还鼓励岛民耕作、推行教化。他依然乐观：“尚有此身付与造物者，听其运转流行坎止无不可者。故人知之，免忧热。”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从容接纳，把苟且的生活，过成了浪漫与洒脱。乐观随缘，在一个人逆境时，它可能就变成你雨中的伞，雪中的碳，灵魂的支柱。 当然，过犹不及，乐观豁达并不等于所谓的要强，弦紧必断，人生需要从容，需要将脚步放慢。所谓的有用未必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最亮的灯泡总是最先灭，正如庄子所说：“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们往往在意虚名，好强一生，可是，静思一番，人生一世，究竟有什么是你的？ 我算过，如果我还能活30年，便是一万天，我想用一万页纸的做成一个台历，页页有字有画，摆在桌上，一日撕去一页，提醒自己，这就是我余下的人生。可是，孩他妈觉得此方案不妥，便不得实行。 其实，有什么可隐讳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吗？亚历山大，统一希腊全境，进而横扫中东地区，不费一兵一卒而占领埃及全境，荡平波斯帝国，大军开到印度河流域，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占据其三，征服全境约500万平方公里。然后，在巴比伦突然因发热而病倒，十天后就死去了，其时还不满33岁。秦始皇首次统一华夏，南平百越，北击匈奴，死时不过49岁。岳飞，抗金名将，南宋中兴四将之首，不过活了39。 诸如《红楼梦》中渺渺真人唱的那首《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人生如戏如梦，我们不必太计较，不必太认真，我们只需要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做一个乐观豁达的人，雨打风吹慢行步，就会越来越领悟生活的本来意义了。 一切或许正如林志颖的那首《戏梦》所言：他们说人生一场梦，又何必太计较，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岁月如飞刀，它刀刀催人老，再回首天荒地老。他们说人生一出戏，又何必太认真，生旦净末丑我统统扮一回，谁扮谁像谁，我扮谁又像谁，别忘了下次再会......... 原创：咖啡咖啡随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