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我上夜班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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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上夜班那一天起，我就欠了家人一份很厚重的情，每一个日子都凝聚着家人深深的关爱，都在演绎着一个让人感动难忘的故事。 从家到医院大约有一里多路，我夜里上下班接送成了压在家人肩头沉甸甸的负担。晚夜班的交接时间是夜里两点，而每个星期两个夜晚的两点我必须往返于这一里多的路途，因为心系我的安全，于是家里就会有一个人深夜两点前的美梦被剥夺。 爱人是我的闹钟，我的厨师。在那些或是清风拂面，或是风骤雨稠，或是冰霜满地的午夜，每当我上夜班的两点之前，他有时打游戏_，有时看电视，为我准备好夜宵，到点准时叫醒我，等我吃完后送我去上班。每当我下晚班的两点之前，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会由远及近踏过一层层的梯级，向我的办公室而来，等我交班完毕之后，和着我的脚步声一起踢踏踢踏的沿着梯级而远去，消失夜色朦胧中…… 母亲是我的保护神，我暗夜的灯。爱人不在的时候，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便担起了接送我的大任。虽然我已经跟说过很多次叫她不用接送我，但她还是那样执拗。她总是陪我走到医院门口，目送我走进大门，等我回过头来催促她回去的时候才会转过身放心的离去。午夜两点，当病房的楼梯口轻轻的传来蹒跚的脚步声时，我就知道，那一定是母亲的脚步。 我常常回忆起那个其漆黑恐怖的夜晚，那天除了医院之外全城停电，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天也格外黑。也缘于此，接班人来得早了些，我便提前下班了。 爱人不在，母亲和女儿在她的小店，我不想打扰她。独自出了医院的大门，昏黄的灯光照着孤独的我，胆战心惊的走着，灯光越来越远，越来越暗淡，我孤单的影子也越来小。 一路上，万家灯火尽灭，悄无声息，呱……呱……呱……时有夜莺飞过，凄凄惨惨地叫着，将夜幕装扮得分外巩怖而静谧。公路两旁一溜烟排列着的几百米建筑物鳞次栉比有的仿佛面目狰狞的魔鬼，有的又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背脊阵阵发凉。更担心黑暗里突然蹿出的夜行者，即使不是趁黑打劫者，一只小小的阿猫阿狗也准把人吓个半死。 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徘徊着，不知该转身回医院还是继续往前走。当正当我踌躇之际，发现了远处出现了一个晃动着的亮点，慢慢地向我的方向移动过来，等到离我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终于可以辨别得出：原来是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夜行人。我猛地转身，大步往回跑。 那一刻，我听到身后远处有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是母亲的声音在叫我，谢天谢地！我心里一阵激动。大叫一声妈，母亲也回应了我。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疾步跑到了母亲身边。 我们在手电简的光亮前行着。一路上母亲不住地数落我：今晚上你怕不怕？还说不用我接你！今天上夜班也不跟我说，要是我不来，看你咋个敢回家…… 我无言以对，只觉一股暖流在心中融融地涌动：有妈的孩子象块宝，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其实在家里，我亏欠最多的应该算女儿。爱人长期在离家很远的乡里工作，我上班时间又没有规律，在学习和生活上常常顾不上照料她，有时甚至影响到她的夜间休息。记得有一天我上晚班，家里只有我和女儿，而我必须在7：30之前去接班，2：00之后才回到家。于是，吃过晚饭我就匆匆安排她洗漱完毕，让她上床睡觉。 女儿说，还是睡沙发算了，等你下班好陪你去煤棚放车。 我说，没事，我自己放就行了。你明天还上课呢。 女儿说，我等你，早点回来哈！ 我说，那我不骑车了，你先睡。 女儿说：那好，我睡，你骑车去。 于是，我简单交代了女儿几句就走了。 时间，随着我在病房的奔忙的脚步中分分秒秒地过去，已临近凌晨2：00了，磕，磕，磕，高跟鞋的声音终于在走廊里响起，我知道接班同事到了。交班完毕，急急脱下白大褂，骑上车，飞也似的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加大马力疯驶，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我们那个大院的路口。 整个大院静默无声，只看到参差错落的雨棚的轮廓和黑黝黝的窗户，昏黄的路灯光懒洋洋地洒在大院近处的空地上。放眼望去，大院尽头空地上的那片亮光格外耀眼：那光亮是从我们家的窗户发出来的。 我将电瓶车停在了窗下的空地，轻轻上了楼，又轻轻开门进家，只见女儿还是睡在了沙发上，身子压在被子面上，呼呼地沉睡，半节被子掉地上，我轻轻走过去，提起地上的被子覆在女儿身上，不想吵醒她。谁知还是惊动了她。她一下子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开心地抱住了我。 这样的深夜太多，家人多少午夜两点的酣梦，牺牲在陪我一起穿行的一里多路途，我已经记不清，归去来的途中我们曾经说过什么，我也已经不能一一想起，因为太多，太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