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故里稻米香

　　潘安，西晋著名文学家，又名潘岳，字安仁，河南中牟人。

　　南宋《世说新语·容止》载：“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联手萦之。”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成语掷果盈车、潘安车满既出此处。

　　今日我引潘安，无意追述“中国第一美男子”的容貌，而是萦怀其故里的一段往事。

　　豫东的冬天风沙大，因此感到格外寒冷。加上中牟县卫生局地处老县城西边的空旷地域，没有建筑群或树林挡风，觉得温度更低些。

　　这一日来看她。她在住室的煤球火上用小铝锅焖上大米，在从局伙房上盛回来杂烩菜作为晚餐。当她揭开那个铝锅盖时，满屋瞬间充盈了奇香。这种奇香不是肉菜那种腻胃味，也不是小磨油那芝麻味儿，更不是玉米粥煮红薯那种淡淡的甘滑感，倒是有点山泉的清冽，泥土的醇厚，蛋白质萃馥的独到。我也顾不得失相，连吃了两碗。她告诉我这是中牟地道的大米，用黄河水浇灌出来的。

　　那一夜，不知是我醉着米香，还是米香醉着我，被局办公室刘主任安排到楼廊西端的一间屋子里休息。床上抻着竖道道棉布单子，褥子下面还铺着中牟沼泽地长着的那种蒲草织成的绒绒的草席，暖和和的，甜蜜蜜的。

　　她是我中学同窗。彼时我当班长，她是学习委员，拿今天的话说也是搭档。后来她参加工作了，二人一度失联。再后来一次偶然相遇，心灵拼出火花，自然就来往多起来。那时侯我在家乡所在的县城机关工作，经常去地区公署机关办事，路经中牟顺便看看她也是必须的。

　　记得一次我俩去她朋友竹叶家，竹叶妈用那种大扁锅放在土灶上，点着柴火，风箱一拉，又是炒菜，又是熬汤。原以为这样做出的饭菜定有烟熏气，谁知吃饭时，竹叶把大米粥和菜一端上桌，立马嗅到了那日在县城卫生局的焖米味儿。

　　“尝尝，这是俺中牟的大米，黄河水灌的”。竹叶笑着介绍。

　　“物出地道，怪不得历史上的帅哥出在这里”。事后我反复品味，那一缕缕米香扯不断。

　　后来竹叶谈个朋友是潘安老家大潘庄人。我见面就叫他“潘安”。我在他家吃过米，做法虽然不一样，但味道仍是“她”做的那味儿。

　　寄情于人乎？寓情于物乎？

　　我每每在杜甫《花底》的诗中找答案：

　　紫萼扶千蕊，黄须照万花。

　　忽疑行暮雨，何事入朝霞。

　　恐是潘安县，堪留卫玠车。

　　深知好颜色，莫作委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