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车轮辗过了童年
童年一去不回,如同一张张卡片被珍藏。但是你还有记忆,只是需要一个个故事去牵引、去印证。 ——题记 蓦然回首,才发现似乎所有值得珍藏的往事都发生在童年。 上小学时,在我的家乡,大家都穷。村中有四、五个和我同岁的孩子都没有上学。人们一天最多只能吃两顿饭,很多孩子都吃不饱肚子,所以“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话便常在耳边。现在最平常不过的豆腐,在那时已经是最好的菜了,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吃到。小孩子长到三、四岁,还没有衣服穿,光着屁股满村跑。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因我父亲在外面工作,家中姊妹都小,缺少劳动力,挣工分少,分粮食也少,生产队长整天吆喝我们靠别人养活。我们放学一回家扔下书包,不是去拾柴,就是拽猪草。在那靠工分吃饭的年代,生活也就特别地窘迫。好在母亲勤劳能干,我和姐弟懂事听话,母亲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煤油灯下帮村里人缝衣服,一件上衣三毛钱,裤子两毛五。这样我们的日子勉强过得去。 母亲常说:我是个馋丫头。 记得有一天傍晚,我和母亲去赶小猪回圈,小猪很不听话,已经赶到猪圈门口,它还“嗷嗷”叫着跑。我和母亲劳而无功,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几次,小猪似乎还要和我们玩捉迷藏,气得我昏了头,猛地抓起一块石头向小猪砸了过去,嘴里还一边喊着:“打死你,打死你!你死了我们就有肉吃啦……”就是最后这句话,让母亲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说:“叫你嘴馋,叫你嘴馋……。” 儿时的野炊,最值得回忆。 那时,小孩子没啥东西吃,嘴也就特别地馋。我和村中的伙伴们经常瞒着大人到山上去野炊。这所谓的野炊工具很简单:一片瓦、一包火柴,再藏到地里拔些红萝卜到山沟里洗干净,在山上捡一些石头堆成简易的炉灶,拾些柴禾点燃,放上瓦片,待瓦片烧热后,再放上红萝卜,还要不时地翻动,不时地加柴,当红萝卜的皮慢慢皱起时,就可以吃了。扯去皱起的皮,急不可待地咬一口,清香扑鼻,却又烫得舌头发麻,张着嘴大口大口地换气,莫名其妙的笑容一时间也热得涌了出来,却又发现泪水也已不由自主珍珠般地滑落。那种感觉真妙!在那不知苹果、西瓜、香蕉为何物的年头里,这一直是我们最好的佳肴。 在那缺衣少食的惨淡岁月,没有电影、电视,连收音机也没有的年代,能丰富人们精神世界的唯有三月十五赶庙会(洛河南岸赵村庙会延续至今)。一大早妈妈就做好了饭,喊我们起来吃,吃过饭换上干净一点的衣服,便和村里的人们一同去赶庙会。因为只有在每年的这天才演一次戏,所以人特别多。现在想来那时的戏箱很差,道具简单,演员的水平很低,戏台又小,记不住台词的演员往往需要幕后人提词,有时提两、三遍,尽管这样提一句唱一句,台下的人摩肩接踵,挤得要命。像我们个子矮、力气小的根本就挤不到台前,便整晌子站在人群背后磨蹭,花尽兜里的几毛钱,等戏结束了,再随着人群回家,一路上又说又笑的…… 这大概是村民们最盼望的时日了。我在那时虽看不懂戏,却非常快乐。现在回想起来,总不免笑两声,无忧无虑的生活真好啊! 如今一切都已离我远去了,儿时的赶小猪、拽猪草、野炊、赶庙会,也只能在睡梦中细细地回味了。 时间的车轮早已辗过了那个不幸的年代。当我回首往事时,才发现——在那样艰难的环境里,我们始终都是含笑面对生活的。因此,它的最重要的意义是让今天的我更加明白: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中,生活总是美好的,生命也是美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