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望在春天里
两个月前,犹记当时,暖阳融雪。时为腊月寒冬,序属三久。前些天纷纷扬扬下起一场雪来,整个世界银妆素裹分外妖娆,盐白覆盖了远山、河流,雪积深数尺,烟斜雾横。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冰柱旖旎,洋洋大观,好一派冰雪林中着此身的欢快之气。 没过多久,如是夜里霜冻大地,地面复起坚冰,白雪皑皑,寒气逼人,清晨,日头赶了早,天还比较暗的时候,太阳就已经从东方微微露出脸来,我早早地便和太阳一起起床了。在东边的天空,灿烂的红日开始初升,慢慢地腾起,接着,大地开始亮堂起来,冰雪也渐渐开始消融了,小草、木叶开始解冻了。这时,天空瓦蓝如洗、纤尘不染,白云整齐地罗列着,似方格状在跑马。看到如此情状,心情便会陡然舒畅许多。 等到了中午,彤日高升,房檐上的雪开始融化成水,冰棱也开始消退融化,小草探出小脑袋,喝着雪水,舒展着身子,地里的豌豆苗、油菜,舒展着酸软的筋骨。太阳下,一阵风吹过,还是会觉得凉快惬意,尽管过后会觉得异常刺骨。低山还感觉不到太阳的暖,到了高山顶,这种太阳的暖意就特别明显了。犬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搭拉着耳朵,尽情享用太阳的光茫。小白猪,哼哼唧唧地转个圈儿,淘气逗乐,想要跟人亲热。太阳时暖时不暖,交织着寒意,但冬天的太阳终归还是温暖的。 午后,山谷安静地出奇,听不到任何杂音,山沟里雪水流淌的声音,山坡上雪化的声音,屋檐的滴答声,犬呼吸的呼呼声,偶尔夹杂着风声。行将过处,阴坡白雪依旧,没有消融的痕迹。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一串串陷得很深的脚印。抬起头,瞥见阳光从树的隙缝里投射过来,一眼望过,是耀眼的,光茫四射的。刹时,会有一股暖意穿过头皮,在脸颊上和风扫过。 远处颓圮的房子座落在阳坡,那里光照充足,紧依着黄土地,远靠着悬崖大山。坡地里,白菜脱去雪被沐浴在太阳的光环之下,悬崖上,岩缝里挤长出大树、小树、野草,尽管它们缺少养料,但它们长得风姿绰约。百草丰沛,树之俊茂,是生命之奇迹,也足见它们的根条之顽强。 一阵风吹过,太阳仍旧高悬,但已经没有暖意,凉飕飕的。明显地可以听到枯叶落地的声音,水滴打在檐槽上,露出一个个响眼,雪还在化,水还在潺潺流动。 转眼间,时光已经走远,到了三月,单从蜜蜂倾巢而出,就已知春天的盛况可见一斑。时光穿梭,岁月流走从前,正如诗人的叹喟:只影向谁去?阳春时节,和风乍起,春风抚摸着大地,带来春的絮语。 春寒料峭时候,最难在朝起夜寐,而空气冷凛,俨然如冬,不过,毕竟此时也只是冬的尾巴了,因为春天已经回到大地,万物苏醒。 古人曾言,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不知不觉,而蜜蜂就是这样一种先知先觉的生物,它有着先晓的能力,能很好地把握采蜜的物候时间。三月便是蜜蜂大量出巢的时节。 三月尽管有些许的春寒,但是春光温暖却有活力,踏上明媚的阳光,从阳坡踱步到阴坡追随着阳光,一路闻见花儿的馨香。蜜蜂在寒冬里深深地蜇伏,与其说追求花蜜的艰辛,不如说是追寻梦想的艰辛,忍受寂长寒冬的落寞。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蜜蜂便钻出蜂巢,以它们独有的方式成群结队出去寻觅春花、采集花粉。 三月,蜜蜂出巢,以一种盛大的方式,以其弱小之身躯,以夸父逐日之精神,采花中之精华,酿造出甜蜜,熟言其弱? 三月,便是一个好的开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暖阳融雪,因为有梦所以远方。 行在春天,光阴渲染了早春二月的颜,水碧了,柳青了,蝴蝶恋上了;阳春三月,柳暗花明,草长莺飞,欲言含羞的花语,蜜蜂又恋上了,农民伯伯忙上了。阳光,天空,以及每一朵鲜妍的花,无不告诉我,春醒了。 春终是被微风吹醒了,连同那些沉睡的希望,不知可否在漫山遍野落下不忘初心的花径,拾取那枚无语的不再的惆怅。 因为有梦,所以我们相望在春天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