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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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一过，天气渐渐凉了。 晚上孩子去上竞赛课，我在家里忙乎家务，忽然想起没有准备好第二天的早点，看了一眼黝黑的天色，决定还是出去一趟。 出门朝西往市中心走，必须要经过孩子的学校，校门口已经有四、五个人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是九点钟，离最早下晚自习的一拨人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些家长起码得站这么长时间，如果是毕业班的，那就再加一个小时。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我心里叹息一声，向前走去。 晩上的市中心附近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许多门店还在营业，买了面包后，我没有逗留，沿着原路返回。再次经过学校时，时间接近十点，学校附近的人一下多了起来，我决定站着等待，半个小时嘛，很快也就到了。 但是我还是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秋天的天气，温差很大，中午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热，晩上气温骤然下降，站在室外，明显觉到寒意袭人。站着站着不由地打几个寒颤，我尽管蜷缩着，绷紧身体，减少能量的散失，感觉自己像寒风中的树叶一样瑟瑟发抖。环顾四周，家长很多，零零散散站立在各处，大多沉默不语，有人翻看手机，偶尔也有三两个熟知的家长聚集在一起，小声交流着。熟悉的场景，相似的等待，不由得让人想起一年前入学的情景。 刚上高中时，沉浸在新环境的喜悦里，一个雨天，想起孩子出门没有带伞，我抓起手跟前的一把雨伞急匆匆向学校赶去。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打伞的、穿雨衣的、步行的、开车的、骑电动车的、摩托车的......一时间门口挤满了人和车，形形色色，阵势庞大。雨越下越大，大多数家长保持安静，在雨中继续等待，也有几个家长略显急躁，自言自语几句，隔着栅栏，努力伸长脖子朝学校里面张望。我突然注意到许多家长手里提的饭盒，不由的有些纳闷，于是就走近一个家长，搭讪着聊起来。这个家长解释说她家孩子今年高三了，是毕业班，秋季班一开学就上晚自习，由于担心孩子吃不惯学校的饭菜，所以每天送饭，在固定的地方等候，孩子拿到饭在学校吃，她返回家里，等到晚自习结束再来一趟学校，接孩子回家。 我听完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高中生活就是这样的。一到高中，课程增多，难度增大，压力随之而来，连家长也是这样匆匆忙忙，含辛茹苦。想到自己，也将步入到这个行列。三年里，一千多个日子，风里雨里，等待，守候。正在说话，一群学生涌了出来，真是“各找各妈，各认各娃”，迅速又默契。有一个男孩子向我们走来，打完招呼，接过饭盒，急匆匆地告别了。他妈妈也和我道别，说回家还有要做的事情。 忙乱的十几分钟后，门口又剩下一群家长。 雨小了，伞收了起来，转身一看，家长也是五花八门的，穿迷彩服的、穿制服的、朴素的、华丽的、穿着讲究的、不修边幅的，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此刻，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称谓，家长。看的出来，每个家庭对孩子充满关爱之情，尽管表现的不尽相同，本质却是一样的，都怀揣着对孩子的希望，竭尽全力，无怨无悔地付出着。 后来碰到一个朋友，问及她的三年陪读生活，她云淡风轻地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很诧异于她的举重若轻，她笑着说，不要有压力，慢慢也就适应了。正像她所说的，高一的两个学期里，我每晚都在接送孩子中度过。春季班开学，正是天气回暖的时候，晚上柔风拂面，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学校走去，碰上认识的同学家长，还能沟通一下最近孩子的学习状态。秋季班开学，最难熬的是放寒假前的一段时间，天黑的早，寒冷，碰上下雪天，穿上最大最厚的棉衣出去，不修边幅也不顾形象，怎么暖和怎么穿，一会会功夫，帽子、衣服、连眉毛睫毛上都挂着雪花，接上孩子回家，迎着昏黄的路灯，密密匝匝的雪花清晰地飞扬着，两个胖胖的人影挨挨挤挤地一路走着，马路上留下一串串快乐的足迹。 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妈妈每天牵着一只小狗接送她的女儿，我们总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出门，遇到的次数多了也熟悉了，相互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有一次简单聊起，女儿在重点班，学习不错，当母亲的也很自豪。小狗每天也要跟出来，陪伴着小主人上学放学，冬夏不变，风雨无阻。尤其是早上，人少，路上安静，小狗撒欢地跑，脖子上的铃叮一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多么温馨有爱的一家人。 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过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对于高中生这个群体的家长来说，不仅如此，连每晚的星空都是推陈出新的，早晨披星戴月出门，晚上在学校门口站到半夜里那是常有的事。想起现在的孩子，讲真心话还是很辛苦，从早上六点起来，到晩上十二点左右休息，每天做大量的习题，大脑高强度运转，一幅疲惫的样子，让家长很是心疼。可是在高考竟争越来越激烈的现在，大中型城市占据了优质教育资源，自主招生又占去了很大的份额，剩余的名额才是大部分学生靠分数硬拼的，所以考取一个心仪的学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既要依靠孩子长期不懈的努力，也需要家长全力以赴的支持，而家长，所能做好的就是后勤保障，尽量让孩子多吃一点，多休息一下，把能节约的时间利用好。其实，往上追溯，高考又何曾轻松过！我们这一代人，也是拼着汗水和泪水才迈入大学的门槛。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秋尽冬至。寒风中，依然有家长哈着热气，携带着精心烹饪的饭食，忙忙碌碌赶到学校门口等候。上一届毕业了，下一届又接上，生活的河流一直这样继续着，每个家庭，或早或晚总会有这么特殊的几年，这期间，家长更为繁忙，孩子也面临更大的考验，只有爱，关心和温暖才能使孩子不惮于前行，也唯有爱，希望和坚持才能使家长不畏严寒，守望在冬天。 王军红甘肃省天水市作协会员，秦州区人社局工作，笔名兰生天芳，喜欢用朴素的文字表达真挚的情感， 原创：散文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