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卖杨梅的小女孩

　　时值初夏，又是杨梅上市的时节！老妈从街上买回一篮杨梅。我尝着这红得发紫、甜中带酸的杨梅，一件往事涌上心头。

　　那年六月，我到浙西某小城出差。晚上出来散步，经过一个路口，昏黄的灯光下，发现一个卖杨梅的小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几分沧桑的模样。我打小就爱吃这种山间水果，于是走了过去。

　　小姑娘见有人来，略带羞涩地招呼道：“大哥，你要杨梅么？刚摘的，新鲜着哩！”我打量着眼前这位小摊贩，嘴上说好，心里却打个问号，想着这孩子的父母也够狠心的，这么晚了还让一个小女生在外面卖水果，倒底是咋想的，钱就这般重要？

　　说是杨梅摊，其实很简单，就是小三轮车上撂块木板，上面摆放着两大盒满满的、码得整齐的杨梅，靠墙角还有一堆空塑料盒，想是用剩下的。杨梅颗颗个大饱满，红得发紫，看得我暗吞口水，忙问杨梅多少钱一斤？“零卖六元”，小姑娘答道：“整盒只要25元，有五斤呢！”我心想这价格蛮公道的，之前在商场里见过杨梅的标价，可高得多！于是我决定买一盒带回去慢慢品尝。小姑娘很细心，帮我扣上盒盖，又用大塑料袋给套上、系紧。

　　趁着小姑娘打包的间隙，我跟她攀谈了一会儿，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内心却凭添了几分沉重：女孩今年十三岁，在县城中学读初一，成绩优异。她身世凄苦，从小被父母丢弃在收废品的阿婆门口。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奶奶”，不仅收留了她，还靠卖废品攒的钱，供养她上学，直到现在。可天有不测，前些天“奶奶”拣废品时，被路过的小车给撞伤了腿，肇事车逃逸。“奶奶”住院的医药费，耗尽了家里微薄的积蓄，现在后续的治疗费用，还有日常的开销，都没了着落。于是小姑娘在邻居地帮助下，采摘了家里的几树杨梅，趁着周末，拉到街上来卖，希望能给“奶奶”赚点药费，也能贴补家用。

　　听到这里，我顿觉鼻子一酸，心里某个角落却莫名的柔软起来。我几乎不假思索的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币，塞到女孩的手里，说是一点心意，给“奶奶”买点补品，剩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小女孩涨红着脸，推辞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只说大哥的心意领了，但这钱不能收。看女孩的态度坚决，我也不再坚持。于是跟她说，想把剩下的那一盒杨梅也买了。女孩看出了我的心意，委婉地拒绝了，只说杨梅虽好，但吃多了上火，放着也是浪费。我不再多说什么，给了女孩几句宽慰与鼓励的话，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并代我转达对“奶奶”的祝福，原她早日康复！

　　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我，怪看秋月春风、各色美景，可在我心里，最美的风景，却是那天晚上，昏黄的路灯下，卖杨梅的小女孩那单薄倔强的身影！

　　织梦，自由职业者。曾在政府机关从事文字工作，做过某培训机构的作文讲师，结业学员数千人。工作之余，曾在网上办过一个公益性质的写作培训班。喜阅读，偶有拙作见诸于本报刊。

　　织梦杜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