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开了酒，等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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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兰心/文 有一阵子了，诸事叠袭，扰了敲键盘的心情，想找一个人聊聊，又怕失格。想与你，去登山，抖抻这把乱麻，看着你疲惫的样子，终是不忍开口。 在你的臂弯里下滑时，你嗔怨到：又瘦了！是呀，又瘦了。不能虚度的时光，不可绕开的事情，只有迎面兜着。我长在你眼里，住在你心上，忧心你知，却也无力消解。 每个人，或多或少，必有各自的担子，只能自己挑。能分担的，你已全部兜揽了，我已是幸运。 昨夜一声惊雷，半醒半睡见，听得雨下如柱。今晨云遮雾绕，五月还是小冷。坐在窗前，想起归途上对你矫情的敌视，是单纯的寂凉。 天空浑蒙一片。雨，欲来还休。望它爽快地下一场，洗心澈心，撤了自垒的墙垣。 记得写过几段关于你的字，遍寻了电脑，终未找到。此刻，该写点啥，甚是踌躇，无从着笔。 认识你的夏天，在海边。一顶柳叶帽，一袭长裙，两个人，一个世界，风送清悦，浪吟清歌，怎识尘味！ 后来，我爱上了雨，听雨滴心事，看雾蒙素颜，心中氤着一脉忧郁，是你吹不散的尘烟。 再后来，我逐字键盘，定格一阵风的足迹，定格一弯月的形状，还是画不出一枚朝阳。 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不可彻底透明的，犹如文字。风云雷动，云雨兜转，指端无真言，眼前尽荒芜，字瘦辞穷，句涩文皱，不是自己想要的篇章，可以断然丢去。可你，不是我指尖的字，怎能纤毫不遗，锱铢必较，一些扞格，不计也罢。 路两旁，蓝花楹开得很霸气，一团团，一簇簇，紫色盈空，浪漫，情味很浓。你拍下一角，播放给我看，仿若我行在那年的风里，后边是追来的你。可我，没了假设的欲望，怨你小情小调了。 你有些悻悻然，心里一定在说我，不解风情。 不再想做梦的年龄，定是老了。我是老了，被尘岁胁迫着老去，越来越希求生命慈悲，现世安稳。 路面上，落花片片，有的被踩踏的不成样子，如同碎裂的心。我踮起脚尖，穿绕而行，吼着你落脚的残忍。你莫名地盯着我，说我矫情。可怜的落花，作尘也疼痛。你不是心硬之人，偏在这时就少了一份柔软。你啊，到底怎样一个你！ 许久没有与你长呆了，有些惭愧，有些孤独。我在你的世界肆意燃烟火，在自我世界清幽种草木，安享自己的微小与卑微，这是你不清楚的。 我也需要在字中凿一眼隐秘的泉，喂养自己，不与世纠结，不与你龃龉。那样，我才会相信，朝暾依然，日暮如常。 放弃那点抵触，一颗心，还如初。偶有所执，有所困，放不下时，任性执拗一下，尔后，在你的台阶上，丢盔弃甲。就像这些字，不是写给你，而是写给我，寻归宿。 夏即来，万物勃发。人也需要知性，学会放下阒凉。花开乱的春天，没有赞美，没有无端受恩惠，已经过去，等着秋来枯萎，又有些尚早。不如接受蹉跎，心怀虔诚，与生活和解。 草木命宿，终究不足以谈人生。 爱上尘世的苍凉，接受苍凉上的无可奈何，不可以迎接，也不可以抵抗，犹如雾霭压弯树冠，不问缘由。 那时，不顾人多眼杂，推开你的手臂，扯下你的衣服时，眼眶已然湿润，我想告诉你，我还相信爱情，却一直缄默不语。 想和你，在月下，在露台上，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一伸手，我就在你掌上。 等你的时候，翻着许冬林的《忽有斯人可想》，在她的小字小情里，我也做了一枚陈年的花，慵懒地开着。一些心情，交给文字去梳洗，并非不可拾掇。 栀子花已开满了枝。摘了一朵戴在胸前，领受你的呵护。面对你，放逐一些本性，执着一些本性，有些泪水原是徒劳。 五月了，我还着着春装。你总说我是蛇，我也想自己是蛇，可以休眠，可以蜕皮就新生，那点冷，还怕什么。况且，冷到不堪时，你不会无动于衷。 忽然，想喝酒了。 你是不喜欢我喝酒的。那两年，那些醉过的刻痕，留在你身上的比我身上的，应该深好多。 其实，你是知我少喝的，我也只与你一起时，才满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醉过了。 有点想酒至半酣时的感觉了。轻飘飘，软绵绵，不言不语，唯眼泪成串地淌，是完全的自己，还爱着自己。 那时，我看得出，你的眼里，满含歉意。 很想问你，我的一些刁蛮，你大都迁就着，是爱，还是债？可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会问。 几年后才解开的结，就让它死去吧，不然还能怎样？ 我还是想要如故地促狭你。做不来相敬如宾，也怕你疑窦暗生，负疚深重。 所以，我会站上台阶，一动不动。你嘟囔着“懒猪”，就弯腰将我揽上脊背。那时，重叠的心，温热，律动，是谙熟的，依赖的。 垂下的长发，分成两把，从你脖子上绕过来，你嚷着痒，却腾不出手来阻挡。 若不巧被人撞见，你会倏然放下我，只用一只手拽住。旁人笑而不语，擦肩而去。你刮着我的鼻子说：“羞人”。那时，我的心里是你，看不见别人。 倘若你在沙发上，我便攀上你腿，坐几分钟后，才去书房。 一些事，我以种种方式让你忘记，虽然我没法忘记。 日子，不需要绳索，却需要苑地。生活如是，心灵如是。 你的客厅，我的书房，看得见，不相扰。你端来樱桃，看我正敲击着键盘，放在一旁，悄声离开。 生活外的小闲暇，我在文字里逡游。蓦然回头，不知你何时已经开门外出。看不见你的表情，猜不到你的心思，我的字里，只留下你半截倒影。 这些年，没有追着你喋喋不休，也没缠着你家长里短，却常对你使性子，不知你是否生过悔意？ 写完字，你还未归。 我开了酒，等你回来，等你一起来细说爱情与生活，有多少清醒，有多少迷醉？ 作者简介： 侯兰心，网名：橐泉钧天，四川人。从事驴拉磨盘的工作。 文字爱好者，闲暇提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