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河
喜欢雨天,喜欢水,都源于童年的记忆! 我所暂住的城市每年的雨季很长,似这个小城的人文情怀:多情而又潮湿! 夏天的雨,来的急促,淬不及防的人们奔跑着,寻找避雨的地方。我每每在大雨仓然到来来不及躲避之时,会慢慢行走在雨里,任凭雨水淋湿头发,衣服,感受雨丝带来的水汽,水的温柔,陶醉于水流过肌肤的脉动,而喜欢雨水,全来自故乡那条弯弯的小河…… 在外拼搏二十多年了,城市中的灯红酒绿,城市的车水马龙,城市的多姿多彩,大江大河大湖大海各种风景,我还是喜欢故乡的小河,那条小小的河!虽然它没有瀑布的气势,也没有大江深沉;没有湖泊的宽广旷达,更没有大海的无边无际大海的风急浪涌,我,还是喜欢它,那条陪我童年少年的小河! 老家在湖北孝感。也正是黄梅戏《天仙配》里那个董永的故乡,听老人讲“孝感”这个地名也是因此而来的:董永和七仙女成亲之前是一个大孝子,他的种种孝行感动了上天,就连朝廷也封他为董孝廉,只到今天还有一座董庙,很好很有名的,有好多的名人题词和驻地官员的公文等。于是,商贾云集,澴水之畔也就形成了现在的城市:孝感。老家在孝感的西北,离孝感市区五十公里许,是一个丘陵地区,山没什么大山,水也没什么大的河啊湖的,是一个纯粮食作物为主的农产区,孝感的香米在国内应该说还是满有名气的!也算是一个鱼米之乡吧! 家门前有一条河,与其说是河,还不如说是一条小水沟;不涨洪水时因为它的平均水面也不过2米,常年一点点从上游水库大坝石缝里淌下的水,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流着。从我开始学步到少年到离开老家,都有太多太多关于小河的故事,直到如今在繁华的都市里,还老是在梦里,在那条小河里抓鱼,捞虾,打水仗…… 那条小河里几乎什么水类都有,河的两岸长着茂盛的油草(孝感音;是一种繁殖力特强的藤蔓式两栖植物)河的中间是一簇簇的“毫子草”“艾蒿”。刚刚及大腿的河水中各样的小鱼,虾,蟹啊什么的为什么就那么的多!有一次和堂兄下河摸了一小会儿,光“鲫鱼”就装了一桶,还有好多的黄鳝泥鳅多随手扔了,那时家里人都不吃像泥鳅鳝鱼黄骨丁之类的“无鳞鱼”,那时卖也不值钱。不似现在的人们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吃喜欢吃!过年回老家的时候,在集市上转了会:黄鳝好贵,要30元一公斤,听人说有时还要贵。看了看,也没什么大的鱼类了,除去水库饲养的鱼,几乎没什么好吃的鱼了!这也说明了那些鱼类的生物链破坏了,连筷子粗细的鳝都有人在田间地头捉。我问那捉鱼人:“这么小能吃吗?”他说: “当然可以,你不知道广东的一道名菜吗?就是“黄龙盘鳝”很贵哟! 哦,我知道了,为什么那条小河里现在鱼虾绝迹,原来那些小生灵都可以换钱,连我的9岁小侄子捉龙虾一天也可以卖个十块八块的,他还自豪地说:“叔,我的学费快攒够了,我不用爸爸的钱上学了。”我的眼泪快出来了: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的孩子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和我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给我钱。同学有什么什么,特好,我想要……真的好想让儿子女儿回农村好好吃点苦,学学这些我们童年都做过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人类自己在破坏美好的家园,昔日那活泼清澈的河流,已经变的没什么生物了,水也好清好清,清的让人心痛,清的让人不安!在将来,侄儿的回忆中还有小河吗?也许有,我怕也是只记得在小河用自己的手攒过学费。用自己的钱买了第一支钢笔,小人书,玩具而已,不会像我记忆中的“小河”带给我的那么深切的快乐! 哎,我的故乡。我的小河,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那条一直在我梦里的小河! 你听,伴着淅沥的水流声,又开始唱了: 一个放牛娃哎/跨牛背上啰/碧咸(背上的意思)挂个竹斗笠哟/学到别个谈老婆哦……/ 河的两岸,水草肥美,周围村里的放牛娃都会在这里放牛,唱歌,抓鱼,打水仗!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蓝蓝的天,绿绿的田野,虫鸣鸟叫,还有那些稚嫩清脆的歌声,觉得这里就是云的故乡,梦的摇篮,也难怪我们这里叫做云梦啰!太美了!如果能小憩一会儿,你的梦里一定比天堂还要美! 记得一次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雨一停就约小伙伴一起,背着芭篓(一种装鱼的竹制容器)到河里捉鱼去。河里的水好大,流的也比平时急,我蹲在水里,手在油草里一摸,呵,好家伙,碰到个软忽忽的大家伙,我拎出水面一看,妈呀!好大一条蛇!它的尾巴一下就缠住了我的手腕,头仰的好高,那红红的信子丝丝地伸缩着,像是在给我**!我吓坏了,双手乱甩,终于甩掉了,一下子我就爬上了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砰砰跳好快!好怕,真快吓坏了!看着我的一身泥水和受惊的模样,伙伴们哈哈大笑,说你好棒啊,那么大的“鱼”都让你捉起来了……我就用泥扔他们,他们也扔我,到最后都是一身泥水才到河水里洗净了!自从那次摸蛇后,我再摸鱼就总有点怕,害怕又摸到蛇了。其实后来也知道了,那蛇没毒的,就是咬到了也没事,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害怕。 家乡的地特多,每到春夏之季,遍地的油菜花香,到处是蜜蜂或蝴蝶。和伙伴们牵着牛儿去小河边。河两岸的油草长的好茂盛,牛也爱吃,不一会儿牛就吃饱了,我们还是牛绳往角上一挽,玩去喽!有时比赛谁捉的蝴蝶最多最好看,谁捉的蝴蝶颜色最多最鲜艳!谁采的野花编的花环最漂亮!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去河里玩了!三五个小孩子,脱的光光的扑通扑通都跳下去,找一段最浅的河道,几人一起挖好多的泥巴,等挖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垒坝:用坝把上游的水截住。坝要垒两尺多高,垒好了就让两个个子大的孩子坐在坝后,用背抵住坝。其于的人就赶紧去摸,去捉鱼!水慢慢的少了,鱼也都露出水面了,真的好多好多。有黑鱼,喜头鱼,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象那些鳖啊龟啊的我们都不要,大人也不爱吃。也怪,那时怎么鱼就那么的多!捉的鱼都甩到岸上的草中,直到抵住坝的小伙伴喊:“快跑,顶不住了,水来了!”我们就赶紧爬上岸,看着那奔腾的河水夹着泥巴,那“大坝”从一个缺口到几个缺口到完全垮塌了才去草丛中捡鱼。有时侯摸鱼没听见也会喝几口浑水!鱼不多就折个柳枝从鱼鳃穿一串,鱼抓多了就脱下裤子,把裤口一扎上,随便都可以装上十多斤,光着屁股牵着牛回家了!那时的鱼似乎怎么也捉不完,天天捉,天天有! 有时候雨水少河流浅的时候,几个大人拿蛇皮袋子,装上泥土,垒好高一个坝,然后用水车车水,搪瓷盆舀水,一个水凼子很快干了,鱼白白的一层!一个人至少抓一大桶回去。我们就跟着后面捡小鱼…… 夜里,如果天气晴朗的话,在月色下你还可以看见清澈的水里,一群群的鱼儿悠闲地游动着!如果在夏天,那河两岸的草丛里。点点萤光。清风习习,不时的有落入水面的萤火虫,被鱼儿追逐着!真好象到了银河!那忽闪忽闪的萤光不就是银河的星星吗? 这就是故乡的小河!那条弯弯的河! 现在我们生活在都市中,什么样的鱼几乎都可以买到,但是怎么吃都吃不出家乡的鱼的那种鲜,那种细腻的味道!也许,就像我们人一样吧!一个多么敦厚,质朴的乡里孩子,在几年的都市拼搏或压力下变成一个脾气暴躁,猜疑和惶惑又世故的“城里人”!是可悲还是可贺? 前段时间回家,特意带女儿去走走青石桥,看看那条小河,水草淹没了水面,几乎断流了,现在也没有人养牛了,草越长越茂盛。小河因为种种原因,现已经变成了一条草谷,一条没有鱼没有多少水的“河”了。 唉,梦中的小河! 无论在走遍千山万水,我,还是喜欢我的老家,思念老家门前的那条小河!那带给我童年快乐,承载我童年时光的小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