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行走，静静的品味
|
一直以来，不如意的工作，不如意的环境，不如意的人，不如意的婚姻，像几股强劲的风，合力袭击吹折着我，在颠簸曲折中，天昏地暗，流离困顿。四十岁时，月亮在遥远的天庭发现了我，向我投射来皎洁的光，一个平凡稳定的家庭向我敞开了门扉，未曾料想，有个宝宝也愿与我结伴同行。一切来得如此之迟，又如此之突然。当我得知，我的子*里孕育着一个宝宝时，幸福的种子就种在了我的心里，从不喜欢小孩子的我，看见街上的婴孩和幼儿，总要驻足问长问短，左看右瞧，喜爱得不忍离去。我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瓦蓝瓦蓝的，我想不仅我的嘴在笑，我的眼在笑，我的心也在笑。我怀揣着她，就像怀揣着一个稀世珍宝，我给他取个乳名叫顺顺，希望他一生顺顺利利，别像我百般辛苦，万般周折。 我日盼夜盼我的宝宝快快来临。经过两天两夜剧烈的阵痛，又经过两天两夜的痛楚和昏迷，我看见了我的宝宝，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爱上了他，轮廓分明的小脸，长长的眉毛，秀气的眼睛，弯卷的睫毛，那样可爱的小鼻子，那样小巧的小嘴巴，那样粉白细滑的小家伙。我给他喂奶，我给他做衣服，我给他唱歌儿。每天晚上我忍着腹部刀口的隐痛，抱着他在地上来回地走。他一哭，我的全身就连神经末梢都紧张起来，他一笑，我的脸上也立刻展露出笑容。 我的小馨儿，开始蹬腿、打哈欠、竖立、翻身、爬挪、扶着床站起、一步步颤巍巍地迈步，她的每一点点的成长，我都是那么的惊喜万分，他的每一滴滴进步，我又是那么的兴奋异常。他又开始跌、摔、碰、卡、绊，每天鼻青眼肿、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不是涕泪横流、就是嚎啕大哭，我又是那么的揪心刺痛，总是责怪自己太笨拙，太缓慢，太呆滞，太不小心。 他只有81天时，我没有放好他，把他快速放到沙发上，就跑去看开锅的菜，不曾想孩子掉落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我跑过去，抓起孩子，把他搂在怀里，也跟着大哭起来。心疼得像被刀片刮的似的。可是这之后，孩子还是有几次从床上掉到地上，像是有意考验我的承受能力。 儿子一周岁多了，该要断奶了，妈妈逼着我隔离，我是多么的不舍呀。我刚回家一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肚子开始不适，第二天肚子就隐隐作痛，我就出去找萹茱草，找着找着，不自觉的就往妈妈家的方向走，好像小城中就只有这一条路。我走到妈妈家门前的拐角处，偷偷的望望门口，没有什么动静，就藏蔽起来，再探出头来往妈妈门口张望，妹妹抱着牛牛出来，牛牛可着嗓门哭，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猛似一声，我实在忍不住，冲出去，喊着：牛牛、牛牛，妹妹说：“你怎么回来了？”进了屋里，妈妈说：“快回来吧，牛牛哭得一天一夜不吃东西了，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抱起牛牛说：“妈妈回来了”，我的眼泪滚了出来，滴在他的小脸上，衣领上，他的黑亮黑亮的眼睛紧盯着我，小嘴巴翘起来咧开来笑了，小脑袋往我怀里拱了拱，妈妈立刻递过来冲好的奶粉，我拿过来送到她的小嘴边，他咕咚咕咚喝起来。（我儿子是农历牛年腊月二十半夜剖腹产的，所以家里人都叫他大牛牛。） 去年夏天，天气接连阴沉，靡雨霏霏，绵绵不断，牛牛一向爱到外面玩耍，我又没想到给孩子加衣服，孩子不停地泻肚子，（他站在那儿，透明的黄水就顺着屁股眼喷薄而出，由厚到稀，由直刺到顺着腿淌，）半个多月不好，只好去打点滴，当护士把针扎到他的脚背上，他就大哭起来，使出浑身所有的力量，把固定的脚板蹬掉。护士又给他往头顶扎，他甩来甩去不肯就犯。最后他爸爸擎着吊瓶，我一动不敢不动地抱着他，就这样在街上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吊瓶打完。 牛牛20多个月时发高烧不退，抱着他到医院，护士给他扎脚，我、他爸爸、他姥爷、护士四个人，都按不住他，他全身用力向上挺起，使劲儿反抗挣脱，他全身血管爆张，满面通红，把针蹬鼓了。又扎头，牛牛左扭右扭，头上针孔处鼓起了包，不停地哭闹，我急得手足无措。叫护士把针拔走后，左等护士不回，右等护士不回，儿子脑门的血从针眼处直淌到他的衣服上，我的手上，我扭头一看，儿子的脑门已是鲜血模糊，惊慌之下，我全身立刻热汗涔涔，嗓子立刻沙哑失声。最后一袋“阿奇霉素”药连十分之一也没打进去，就扔掉了。 牛牛不到一岁时，我就给他讲故事，他好像能听懂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从那以后，每天晚上，他都要指着我的嘴嗯嗯嗯地要我给讲故事，他的黑黝黝的小眼睛大睁着亮亮地看着我，再盯着我的嘴，目不转睛地聆听，一个个小故事进入到他的世界里，感染着他，丰富着他。 他开始牙牙学语了，当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妈”的音，我惊喜得无以言说。渐渐地他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想妈妈”，“妈妈，歇会儿吧。”儿子一次次的惊人之语，震动着我，幸福的暖流在我全身流淌。儿子的稚音，在妈妈听来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 现在他会说很多话了，当他二姨逗他，你挣钱给谁花？他会快速的回答：妈妈花。二姨和你妈妈谁漂亮？他不假思索地说：妈妈漂亮。活到40多岁，从没听过有人夸赞我漂亮，只有自己的儿子，作为母亲的自豪感自尊感全然迸发出来。偶尔，他会对着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投进妈妈怀里，幸福享不了。我心里真像喝了蜜，格外地把儿子看的如珍似宝。 有时吃完了晚饭，我就握着他的肉乎乎的柔软的小手踏步，边迈大步边大声喊“一二一”，他认真的走着，然后乐得前仰后合的，我也开怀地笑。后来他好像懂得逗我开心似的，看见我来他姥姥家了，就一本正经地迈着大步，腿抬得高高的直直的，每一步用力十足，像个被检阅的苏联大兵，然后哈哈大笑地扑到我怀里，此时我真是心花怒放。 一个母亲为儿子再累也不觉得累，再苦也不觉得苦，我无怨无悔有这个儿子。 阳光下，我注视着他；风雨中，我环拥着他。我抱着他，在小城的街头巷尾；我推着他，在小城的大街小巷；现在我领着他在小城的广场公园。我的头高高仰起，从沾沾自喜到喜不自禁到喜出望外，我的自豪溢于言表，仿佛告诉世界上所有的人，我的无限的荣光。 有了儿子，我每天阳光灿烂，自信欣喜，我感谢上苍，感谢命运，让我在九曲十折后，有了稳定的家庭，有了健康可爱的小宝贝。虽然我的宝贝迟来了近二十年，我的幸福迟来了近二十年。 每天夜里，我穿行在茫茫夜色中，无论风雨 雷雪。每天我奔波在单位，妈妈家，自家这三点一线之间，单一重复，简约充实，却不疲不倦，自足自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