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中秋
|
中秋前夕，《杂文报》社友人张君来鸿，恰如梧桐一叶，令我顿然知道佳节在即。昨夜寒凉，偶向窗外探看，即见月色娟娟，翻阅书信之间，似觉八月已在心中成为抹之不去的一色灰蓝，一身冷意，一种相思，一念幽远……月影，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经久不衰的话题。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在水一方，张九龄怀念的是远方的红颜。 “高卧南斋时，开帏月初吐。清辉澹水木，演漾在窗户”，月圆良宵，王昌龄想到的是远在异乡的友人。还有，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张先的“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孟浩然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杜牧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不论是低吟浅唱，还是引吭高歌，抑或缄默不语，都是一种情怀，一种体验，一种意境，一种风景。 一轮皎月，清辉冽冽。月桂之下，鲁莽吴刚运斧斤。广寒宫前，寂寞嫦娥舒广袖。琉璃殿上，茕茕白兔走如飞。碧落泉边，翡翠蟾蜍敲金磬。每每月朗星稀，我便搬个凳子坐在阳台遥看月亮。月亮追逐流云，光晕明暗变幻，天空变得高远豁亮，静谧幽深。 前天晚上，孙女与我一起赏月，光影流动之间，孙女提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忽然，她竟背诵起课文，“有时挂在枝头，有时落在山腰，有时像个圆盘，有时像把镰刀”。一时兴起，我也吟咏“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天上的星宿伴着月宫仙子下凡，陪伴来自地上的先人淋漓而歌，蹀躞而舞。月亮看似柔曼，高远圣洁，其实它是人们存放梦境和幻想的龛窟。月光如烛，就连墙角的暗影，树叶遗漏的光斑也是那样氤氲安详，笼着一层淡淡的似隐似现的神韵。中秋，菊黄蟹肥，当然也是举杯饮酒的时节，李白放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苏轼清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亮是圆的，心事是圆的，月饼是圆的，愿望是圆的。每年中秋，我都写上一篇短文，把自己的心绪谴注笔端，等到哪天细致数来，穿织的记忆就会给生命添加深刻的韵注。也许自己人生经历总是离不开亲情的牵系，也许在亲情中自己永远是一个牵不到衣襟的游子，所有我敬重过、友爱过的情愫，都在远远的地方像是一帘幽梦，都是我在中秋的无尽思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