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
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黄河的血液,我的情感的浪潮里涌动着黄河的浪花。我是黄河滩人吗?黄河滩是我的故乡吗?是的,毫无疑问,虽然我出生在渭北高原一个古老的县城里,但是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我的外祖父母却都实实在在是在黄河滩成长、生活过的。他们的家原本就在黄河滩,他们毫无疑问是黄河滩人。黄河滩人的生活习俗、生活方式已经像泥胎上的刻花一样烙在他们的思想行为里,即使生活再如何变化,这种已形成的生活习俗和生活方式大致还是难以改变。自然,我受他们影响很深。 孩童时期,小伙伴们都在开玩笑地说“你们是黄河滩人”。看来,在小孩子的观念里,也是深受他们父母们的言行说教,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黄河滩人”。不说小孩子们的说法引起了我们的思考,就是我们的父母们、祖父母们的话题里经常也离不了“黄河滩”的概念,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打小,就这样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黄河滩是什么样儿的,自小我就产生了这样的好奇心。后来在我们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村子里就开了一个会,晚上父母回来,就商量下不下滩里的事儿。由于对黄河滩抱有极强的好奇心,也因为打心眼里就憧憬黄河,当时我幼小的心灵里还有一点下滩的愿望。白天大人们讨论的话题我们小伙伴还彼此延续着,大家似乎都要做着分别地准备了。村子里黄河滩的家户不少,都集中在村子的东头,足有八九户,由于地缘的关系,从小在我们的印象上,这些家户彼此间都走得很近,但是我们也与这里的乡亲们相处得非常友善。我们买的窑洞的前主人也是黄河滩人,人已经先我们下滩去了。当时我都以为父母可能要作出决定下滩了,后来,还是没有下滩。原因是我们村子里的移民还没有一家决定下滩。大家都取消了这个决定。然而,在不长的时间里,我就听说了姑姑全家下滩的事。 “黄河滩里收入高,地好做,都是沙土地,一年两料,但是人辛苦,活儿多。”老人们常这么说。其时已经是包产到户五六年以后的事儿了,这几年的日子,风调雨顺的,即使渭北旱塬,但是实行包产到户以后,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不像那几年经常吃不上麦面馍。因这个原因,所以大家下滩的热情并不高。不是有句古语“搬家三年穷嘛!”习惯于稳定生活的乡亲们最后还是决定不下滩。经了这一次的变故,我心底上回故乡——黄河滩的愿望也就永远地被埋葬了。美丽的黄河滩,成了我遥远的故乡,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然而,由于对文学的喜爱,文学意义上的黄河时不时地在我的心头涌起。有时,我都在默默自嘲:我是黄河的儿女,我的心头涌动着黄河的浪潮。是啊,黄河,这条文学的大河,一直让我崇拜而又敬仰。每每朗诵着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诗句,我就为曾是黄河边上的子民而骄傲。原因大概也是心灵深处寻求一种文学的图腾,祈求黄河给予自己一份灵感。是啊,每每在思维枯竭、灵感迟迟不来之际,我就想起了奔腾的黄河水,内心的豪迈感油然而生。枯竭的思维仿佛又重新获得了灵感,文笔顿时汩汩滔滔,一泻千里。 孩童时即有到黄河滩看一看的愿望,想象中的黄河滩一定是广袤千里、平原如砥的好地方。在那里,一条美丽的大河环绕而过。北望,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南望,也是平沙莽莽,一片苍茫。后来,有了一次下滩的机会,心情竟然很激动。当车子在起伏不定的山路上绕来绕去,突然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一望无垠的千里平原时,司机告诉我:这就是黄河滩。这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平平坦坦的原野看不到尽头,路边是一垄又一垄整齐的农田。我惊呆了,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平整的土地,这样辽阔的土地,我以为这简直可以和草原媲美。当我们来到村子时,水泥打得路面,十分洁净。整齐的农家小院,一户挨着一户。红墙蓝瓦式的两层楼式门房,显示着人们的生活很富足。我拜访了多年不见的“耍小”建平。他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包谷,玉米棒子到处都是。建平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家中的农用车、脱粒机等现代农业机器全都有,是典型的农业现代化的体现。可以看出,黄河滩是一个“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建平说:“每年农忙之时,黄河滩都有民工到这儿来摘棉花、挖花生等。他们家人手少,地又多,每年都要雇佣民工。”我说我想看看黄河,建平把我带出家门,走到村头,指着东方说:“这儿离黄河还有十里多,要去,得骑摩托车去,就看我有没有时间。”估摸着时间不够,我把这个打算也取消了。虽然黄河没有看到,但是黄河滩总算是见到了。这多多少少也满足了我的一点愿望。 一次从洛阳回来的路上,车子过了陕县,透过车窗,我突然看到了一幅美丽的风景:在一道黄河湾处,白鹭纷飞,林木茂密,黄河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人说:这是黄河自然风景保护区。多么幽美的境地啊!黄河,在人们的精心保护下真是变得愈来愈美了。我向往黄河,我向往黄河滩。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 作者:郭军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