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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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拉萨，我才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起初，我并不是想来拉萨的，觉得拉萨这座圣城总是离我们的现实世界太过遥远。无意中听到电台里的女孩讲述她独自前往拉萨的经历，她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里很不平静：如果总觉得旅行一直会被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困扰的话，也许这一生你就没有踏上青藏高原的机会了，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关于这份高原的回忆。 是的，如果一直被生活琐事束缚，又不愿意冲破这一层羁绊，又有什么勇气和机会踏上这座高原呢？想起三毛在《玻利维亚纪行》里的一段话： 什么叫草原，什么叫真正的高山，是上了安第斯高地之后才得的领悟，如果说大地的风景也能感化一个人的心灵，那么我是得道的一个。……在美的极致下，我没有另一个念头，只想就此死去，将这一瞬成永恒。远处有苍鹰在翱翔，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和骆马，那些穿着民族服饰的男女就在云的下面，迎着草原地狂跑，这份景致在青海、西藏，又是不是相同呢？ 我不清楚，三毛是不是到过青海和拉萨，我觉得我是可以回答她的疑问的。如若把她这段文字中的安第斯高地换成青藏高原，也是极其吻合的。在拉萨呆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得出为什么要来拉萨的理由，或许来这里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为了一份执念。就算回到平原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如此想念在拉萨的那段日子。 拉萨城并不大，随便转转也能知道个大概，无非就是大昭寺、布达拉宫、八角街之类的景点。景点是其次，如果来拉萨仅仅是看看这些景点的话，也不必大费周章、千里迢迢甚至冒着高原反应的风险奔波到这里。真正地体验一下藏区的生活，这才是此行最有价值的事情。 最喜欢在八角街附近溜达，这里是传统意义上的藏式街道，林立着各种各样的藏族商店，卖着各种我不认识的藏饰、味道浓郁的酥油。大抵来藏区的人，都免不了品尝一碗当地的酥油茶和藏粑。依然记得在八角街喝酥油茶和吃藏粑的情形，酥油茶的味道实在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酸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咸味，对于我这种天生对怪异味道敏感的人，对此实在不敢恭维。可是身处藏区，你要是放着这一碗酥油茶不喝的话，便是对这些藏族人的极不尊重了。在藏族人的眼里，酥油茶是当代招待客人的美食，能量丰富，对于辅助缓解高原反应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你必须得耐着性子把它喝下去。但是记住不能完全喝掉，不然制作藏粑可少了原料了，藏粑是要自己动手去制作的，一般的店里，会给你一小壶的酥油茶加一大碗的青稞粉，这藏粑就是要把青稞粉倒入酥油茶里面，然后用手沿着碗壁不断地搅拌，直至最后形成圆形状的糊状物。吃到嘴里的感觉，怎么就让我想起了老坛酸菜面的广告词了呢？所以说尝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以至于以后在拉萨的日子，我都对藏餐敬而远之。好在西藏受四川的影响很大，川菜馆还是很多的，于是后来的主食一直在“红油抄手、冒菜、火锅”之间不断地重复着。 以为藏族人最爱喝酥油茶的想法，大概是受一些书本和影视作品的误导。其实在八角街的街上，你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甜茶馆。午后，藏族人最喜欢做的便是邀上几个好友，坐在甜茶馆里，聊聊家常。比大城市里，文艺青年们喝咖啡、品茶、喝奶茶甜点还要普遍。可以说，甜茶馆里的各种年龄阶层的人都有，在拉萨喝甜茶是藏族人的一种习惯了吧。我去了一家叫做“光明港琼”的甜茶馆，里面的人很多，我来到收银台说要一壶15块钱的甜茶，那位藏族嬷嬷对我使劲地笑笑，看着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汉族小伙，带有一丝埋怨的语气：“你一个人吧，这么一大壶是喝不掉的，到里面拿一个杯子，喝多少让服务员倒多少。”这时才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喝茶者们，桌子上都摆着许多一块一毛的纸币，大抵懂了是怎样的一个流程了。于是我迅速地到后厨房拿了一个杯子，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打一下招呼，一个阿嬷拎着一个水壶朝我走来，往我杯子里倒了甜茶，我给了她一元，找回了我两毛。喝完了继续加继续给钱就是了，现在想想那个15元一壶的我肯定是喝不掉的。周围的康巴汉子们也喝着甜茶，说着我听不懂的藏语，生活是如此得惬意。这种午后时光，能与好友对酌也是人间一大幸事吧。甜茶是喝得习惯的，就跟奶茶差不多，但是味道稍微浓厚一点，毕竟也许是用牦牛奶冲泡的把。 八角街广场的尽头便是大昭寺了，我虽然不信佛教，尤其对藏传佛教更是一无所知，但是来到这样一座庄严神圣的寺庙，也是应该怀着一份虔诚的心去瞻仰的吧。大昭寺的建筑，从外面看也不算多么雄伟，就是普通的藏式建筑，广场上是各种来朝拜的教徒们。他们跪拜的方式实在令人吃惊，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叩九拜。很多人的手上绑着和手掌差不多大的木块，然后跪在地上，沿着地面用木块使劲地一擦，整个身子便直直地匍匐在地上，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样的情形，在布达拉宫也是可以看见，在藏族人的心里，佛是一种多么圣洁的存在啊。他们心中有一个伟大的信仰，且不要站在科学的角度去如何评判，单单是这样一份举动就足以让人去瞻仰、去思考了。信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就可以窥见一斑了，所以说藏族是一个团结的民族。 大昭寺的里面自然少不了金碧辉煌的佛教建筑，里面供奉着释迦牟尼十二岁的等身金像，以及吐蕃人心中永远的赞普——松赞干布。在法王松赞干布殿的旁边，则是供奉着象征汉藏友谊的文成公主像和象征中尼友谊的尼泊尔尺尊公主像。穿梭其间的，除了瞻仰的游人，还有从各地藏区奔赴前来朝拜的教徒们，他们手中拿着热水瓶，在可以添加酥油灯的地方倒上酥油，塞上几块钱，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一些咒语，便是完成了几辈人朝拜大昭寺和布达拉宫的夙愿了。这些朝拜的人当中，许多人已经年逾古稀，高原的风在他们的脸上雕镂了一条又一条的深深的皱纹，有的甚至皱纹多得连眼睛也不能被清晰地看到了。此时的我便会肃然起敬，在汉族地区，是永远看不到这样一份虔诚与深深的信仰的！或许有人会笑他们愚昧，或许有人笑他们无聊，或许有人笑他们迂腐……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那样一种神情，没有亲眼看到那样一种执念，如果亲眼所见，定会像我一样，除了钦佩，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有时候，我觉得，人还是得有信仰，因为丢失了信仰，总觉得精神上少了些寄托，这一切与科学无关…… 拾级而上，到达大昭寺顶端的天台，放眼望去一切那么辽阔与悠远，这便是拉萨的纯净所在了，天空蓝得那么透明，白云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白玉一般，惊艳得有些让人不知所以。不大不小的拉萨城虽在此处不能尽收眼底，但远处的布宫，红白色的墙壁与这金黄色的佛塔相映成趣，倒是也给人几分悠然自得的心境。雪山、白云、佛塔、布宫和阳光，一切都那么安静，如织的游人，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喧嚣，静静地走着，悄悄地交谈，谁也不愿意打扰圣城的这份静谧。我喜欢在这大昭寺的顶端晒太阳，虽然紫外线很强烈，在平原地区，真的是很少能够与天空如此接近，我陶醉在这一片阳光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