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柳望月|一碗月色，今夜端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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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节，在七峰山上的迎客松下，他拍了一张照片：黑褐色的枝干上系满了红色的平安带，我穿一身黑衣，一双黑红相间的运动鞋，系了条红色丝巾，坐在迎客松下的大石头上，笑得失了态，大眼睛成了一条缝。他把这张照片奉为得意之作。我配上一句：女人节，被你们宠成幸福的模样。发朋友圈之后，小窗立马有消息传来：你的笑容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很美的故事，讲讲吧！ 聪明的你，可爱的你，仅一个失态的笑容背后，能有什么故事呢？ 我看着照片中傻傻的女子问自己。 此时，初春的夜，月朦胧，鸟朦胧。我带着耳机听苏芮的《牵手》。 我的窗下有一碗月，好吧，好吧，我把一个平平淡淡，水一样的故事放在碗里，今夜，端给你喝。 多年前，春天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乡间一条小路上，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在追逐嬉闹着向前跑。我落在了后面，一个穿白衫的小男孩朝我跑过来，牵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月儿，快跑呀！”不记得小男孩的模样，只知道他是邻居奶奶家的小客人，我们牵着手，在月光下快乐地跑着，笑着，风中弥漫着花草的味道。 天真烂漫的童年，那个夜晚是我最甜美的记忆，它很多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有时在梦与现实之间，我竟分辨不出，它是现实中一个真实的画面，还是我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 时光流逝，许多的记忆都被岁月的烟尘掩埋，童年的记忆也在时间的洪荒里渐行渐远。当年月下牵手的画面，也被岁月的风雨漂洗得模糊不清了。直到又一次偶然的牵手，才又一次唤醒了记忆。 那是上中学时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晚自习的时候，记不清什么原因和我的同桌发生了矛盾，同桌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男生，把我的课本和书包从窗户扔了出去，在教学楼下散了一地。天生柔弱的我，除了流眼泪，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穿白衫的男生冲过来，狠狠揍了同桌一拳，“欺负女生，还同桌呢，害不害臊！” 在同学们的一片指责声中，蛮横的同桌满脸通红，低下了头。那个男生转身冲动地牵着我的手，“走，我帮你捡课本。” 来到教学楼下，抬头望见天上的月亮，童年的那个画面渐渐浮现在眼前。月色如当年，只是人呢，已天涯远了吧？望着眼前牵我手的男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个初春的夜晚。只是，童年时那个牵着我的手在月亮下奔跑的小男孩，模样模模糊糊，可站在我面前的男生，是我熟悉的同窗三年，沉默无言，坐前后位的同学。 也许，童年的记忆只是一个梦吧。 几度山花开，几度潮水平。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守望爱情的季节，心中总是一片茫然，一片失落。童年时牵手在月下奔跑的画面，和中学时那次偶然的牵手，还会时时地浮现在眼前，似乎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期待······ 几年后，又是一个月色如酒的初春的夜晚，邻家小姑跑来告诉我，奶奶给我介绍男朋友，是她的远房亲戚，卫校刚毕业，明天坐车走，今晚必须见一面的。 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站在月光下，站在乡间那条熟悉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味道。一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穿白衫的身影出现了，“老同学，终于见面了，你还好吗？” 老同学？真的是老同学？时间似乎凝固在那一刻，恍然如梦。原来奶奶给我介绍的男朋友，真的是中学时牵着我的手，帮我捡课本的老同学。是激动？是欣喜？还是······我垂下头，竟不敢正视他热切的目光。 几年来，心中在朦朦胧胧地期待着什么？难道，难道就是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么？ 他突然牵着我的手，在小路上跑起来，边跑边喊“月儿，快跑呀！”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小路，真的又回到童年的画面了吗？我停下脚步，有点迷茫地问：“是在做梦吗？” 他深情地望着我：“傻丫头，怎么会是梦呢？你都忘了吗？小时候，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我们牵着手，在这条小路上一起奔跑？你忘了吗？中学时，我牵着你的手，帮你捡课本？” 我怎么会忘呢？怎么会忘呢！这样的画面在我的记忆里出现太多次，在我的梦里出现太多次。梦与现实，竟让我分辨不清。 “上中学时，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我停下了脚步问他。 他笑了，“是的，上中学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出你了，左脸颊一个小酒窝，一颗小虎牙，眼睛里总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印象很深的呀。”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时在咱们班，你成绩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我总是补考，又相貌平平，怎么好对你说？＂ “中学毕业后，我上了卫校，同班的一个女生常给我写信，在生活上照顾我，甚至把她的名字刻在我的书本上，我拒绝了她，因为在我的心里，不管是月光下的小女孩，还是中学时的小女生，你都占据了我的心，我要牵着你的手，一生一世，风雨同行。” 月下，他的白衫映衬着他一脸的真诚。我无语掩面。 他牵着我的手，在月光下慢慢地走。泪水在我的脸上悄悄地滑落。流泪的感觉好幸福，被他牵手的感觉好温暖。 守望爱情的季节，我收获了美丽的爱情。 从此，他牵着我的手，走过风，走过雨，走过日暮黄昏，走过一个又一个有月亮的夜晚。岁月沧桑，时光薄凉，唯有这种牵手的感觉，一直如春天般温暖。 没有风雨躲得过 没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地牵你的手 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今生牵了你的手 来生是否还要一起走 …… 我的故事讲完了，苏芮的《牵手》还在耳边深情地唱着。 初春的夜，月朦胧，鸟朦胧。也许，这碗融进月色的故事，你已饮尽。 还寒时节，愿读到这个故事的你，抱一怀温暖，微笑着入梦。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失态的女子，道一声：幸福的小女子，晚安！ 依柳望月，“墨安闲语”文学微刊编辑。 阡陌红尘中，安安静静行走的一名简简单单的女子。眼中有情，心中有爱，喜欢在文字的墨香里安放一怀愁绪，呼应着陌上花开，远山日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