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照片
蔡静怡 在网上浏览新闻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一组灰色系列的照片。 它们的色调真的太过统一,取景也是。即使有些艺术气息,有较好的层次感,我依旧感到死气沉沉,有种诗人特有的忧郁和寡淡。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将它们的每个部分细化成一种元素,我发现每张照片都有强烈的对比,极黑和极白。黑色的都是树木,上面没有一片叶子,有时是很萧条的一颗老树,有时是无数细的树桩,树皮上全是裂纹,我感觉到寒冷。 四周都是白色的,天空上有些淡灰色的流云,真是美丽的雪景。那是一个没有白鸽,也没有阳光的日子,孤独苍老,像是个七旬老头躬着背,拄着拐杖走,慢悠悠,反而让我们不知所措。 江南的冬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雪了。记忆里曾经种种也应如“北风卷地白草折”那样子,来个了断。原以为这么多年时光蹉跎,可以轻松释然的东西便轻松释然,但不能放下的依旧不能放下。我并不向往雪,冬天也可以不用北风呼啸,但是那种洁净的世界也在时间轴上离我越来越远。使我不由地神往,冬天嘛,就该狠心与柔情并存,浪荡与不羁融合,满怀侠骨。 王开岭说的:“没有雪的冬天,还有季节的尊严吗? ” 我觉得冬天不应该如此屈服的。他就应持起剑,大杀四方,对天笑谈狂欢,看人间风花雪月。即使是婉约一点的江南人,也该像李白那样写道:“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长袖翩翩,文采飞扬,意气风发。现在,难道是该感叹英雄亦老,此去经年吗? 冬天竟也老了吗? 假如冬天也像一个人的话,在出生时,天上该下一场最纯真的雪。在他少年时,应天天下雪,飘向人间,带去炊烟;在他中年时,也要下一场温暖而厚重的雪;在他老年时,应有笑与寂寞的雪。真是怕,有一天他与世长辞,那冬天就再没有雪了。 端看着现在的暮色,早已没有一丁点阳光了。现在的冷意,倒是愈来愈强烈,寒冷时应有烈酒,对酒当歌,当歌应有雪,我对雪的向往,竟已这么深了,在星光黯淡时,我可是连一片雪的影子都没看到呢?可我有西西弗斯一样的执着,谁让我生在此处呢,谁让我是个少年,我又要有一颗“行到水穷处”的心,等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天吧。 我与雪的结缘已经是不知在多么深的岁月里的事了。 那是一个无比根深蒂固的理想化念头,冬天应有雪。就像我们在仰望星空的时候,你一定会想看到最明亮的月,深处无尽的宇宙一样。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信仰了。无数个多年的坚信,总会有一场雪在时间尽头等待你的,无论多么深,无论你能否留下脚印,痕迹,无论你起到那是美丽还是狼狈,雪嘛,总是有你难以触摸的实体,难以企及的寒冷。 我尚且还有一些零星的小事记得,幼时有场罕见的飞雪,即使雪还没停,地上流淌着冰水,我依旧克制不住的想要出门,站在雪地里,即使被下成个雪人也无所谓。我最享受的事,大概就是在雪里发呆,看雪从天上画出无数个弧,然后再消失。 那个冬天,分分秒秒都充满着我纯真时代里的幼稚与欢乐。 冬天怎会老去了呢?即使老去,也该留下一场雪,潇潇洒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