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修理铺
北京二环里是个神奇的存在。 从二环路任意一个路口转进环里,路边都是参差不齐的小房子,临街的被修葺成门面,稍往里一点就都破糟糟的,似乎修都懒得修。二环里才是真的北京,秋天是北平,扬沙是大宋,哪些阴沉沉的数不过来的日子里,这些老房子就是过去六百年任意朝代的眼睛,懒得睁,懒得看,但是你走进任意扇门里,不知道会回到哪个世界。 景山北面的那些街上,临街铺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仿古牌匾。卖炸酱面的、旅游小礼品的,间或有个小卖铺,那就是最有用处的一家店。有的时候两间店铺中间会有个门,小到只有一扇门板,门内窄窄的过道两边堆满了杂物,一眼看不出是边上铺子堆的杂物间,还是再走一步就是四合院的人家。因为离着故宫近,还有很多名人故居,游客们总是带着新奇的眼光打量着周边的一切,似乎自己能偶然发现几百年来没有被人发现的大秘密。就在某个窄窄的门板前,有个一黑底的玻璃黑板,半米多高,用个木架子支撑着,用绿色的荧光笔竖着写着三个大字,修理铺。再仔细看,还有两个小字,记忆。 进了窄门,走过两米左右的通道,向左一拐就进到屋里。屋子里倒是宽敞的很,右边是一整面的通顶书柜,每个格子都参差不齐的摆满了书。书柜下面个棕色的皮沙发,比平常客厅的沙发略宽那么一点儿、长那么一点儿,铺着大大的毯子,在上面躺着着实舒服。沙发前也没有茶几,就那么杂乱的摆着几摞书,还有一个宽一点的单人沙发。再无他物。 “说说你的事儿吧。”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女人,二十七八的样子,语气倒是看透一切的轻描淡写。 “我…我想忘了他”回答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虽然年纪没小几岁,和大沙发上的姐姐比,稚嫩了太多。 “忘了他什么啊?”姐姐的语气还是漫不经心。 “他曾经对我很好。刚开始的时候他的世界只有我,每天陪着我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看星星,一起去看演唱会。但是后来他喜欢别人了,跟我分手分的很突然,我接受不了。” “我现在看不到他,找他他也不回消息。但是我脑子里都是他。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喜欢的东西,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出现。我受不了了……”小姑娘忍不住呜呜的开始哭。“我怎么也忘不掉他,太难受了”。 “在一起多久了?” “4个月”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白眼。“当面分的手吗?” “对,他约我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有惊喜,没想到是…要跟我分手”小姑娘身子一歪,趴在沙发扶手上放声大哭。 姐姐倒没受影响,还半躺着摆弄手机说“你哭够了再说,多大点儿事儿” “邹姐,我就是太难受了。我自己怎么也忘不掉他。一想到没有他,我心都在疼…你帮帮我吧”小姑娘的脸已经都揪在了一起,鼻涕眼泪都分不清了。 怪不得明星演戏都不真哭,太丑了。 “这事儿,我还真不想管。”沙发上的姐姐眼睛都没离开手机。“你这记忆时间短,也不杂乱,要清除太简单了”。手机里好像放着短视频,姐姐被逗的抿着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