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01

1.

时节已入秋黄。

8点钟，学生们晨练结束，铃声打响，人群自外鱼贯而入。

进到教室，声音开始嘈杂起来。

“哎，看没看昨天晚上更新的电视剧，男主角好帅啊。”

“看了，不过我觉得男二更深情。”

女孩们谈论着，没留神，在拐弯处碰打了不知谁的水杯。

“啊，差点扎到我…….”领头的女孩回过头心有余悸道，脚步匆匆。

水杯摔成碎片，杯子的主人坐着，视线往前跟着，眼神看不出喜怒。

在第三排挨着过道坐下了。

视线收回。

又瞥见脚下有个什么东西小小的，林凛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女生把杯子碎片清理干净，用纸包住，又捡起一支笔，站起来，嗓音轻轻道，“你的笔。”

林凛没吱声，瞅着她，冷的眼不自觉地一柔，

“谢谢。”她说，然后从她手里拿过包着碎片的那团纸，走到第三排过道的位置，松开手，玻璃碎片散开，砸在桌子上。

那女生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凛收回手，把纸巾折成四四方方道，“下次记着，打碎人家什么东西，嘴是用来道歉的，手是用来收拾的，你没那么娇贵。”

转过身，老师走进来，上课铃声响起，一切重回安静。

桌子上静静放着那支笔。

2

指针一格一格地，走得缓慢，

讲台上老师唾沫横飞，枉顾下课铃声，誓要将全部热情在此刻挥洒干净。

学生们眼睛一会盯着表一会又觑向外面嘈杂，等到讲台上传来那句“今天就到这吧。”人早已经野马一般窜出去了，林凛坐最后一排，同桌从来就没见过，听说请的是长期病假，她光明正大地一个人霸占两个人的地方。

熬着撑过第一节课，这会她眼皮沉甸甸的，刚趴在桌上打算眯一会，头还没完全枕在臂弯里，就被人重重踢了下桌腿，林凛戚眉，抬头，看到一张怨怼的脸。

“宣琳，看什么呢？走了。”

哦，林凛了然，是那个早上被她“好心教育”的女生，啧啧，看她那眼神，跟恨不得吃了她是的，可惜了，她要是有那个本事。

睡意被人打散，林凛随手揽来一支笔，转在指尖，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瞟，留在班级里的，除了几个困的厉害趴桌睡的，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生聊着八卦，好没意思，林凛刚要把视线收回来，瞥到右侧角落，女生，安安静静的，坐的板正，像是在改习题，再侧过头瞅瞅侧脸，好像是帮她捡笔的女孩，清秀，文雅，

林凛看着，一颗浮着的心安静下来。

3

铃声再度打响，一天的课安静的过。

晚自习是两场模拟考试，高一已过大半，学校为了赶进度，高二的课都快提前讲完，考试围绕着分班，大家都想在高二分到A班，分班考变得紧张起来。

林凛不一样，她没什么可为此紧张的，她是一顶一的偏科，天生的理科脑，她上课很少认真听讲或是记笔记，除了在草纸上寥寥地记几笔公式，就再没其他，但数理化这东西，没天赋的人才要靠勤奋，像她这样的，老天爷赏饭吃。

考试题目不算难，但大部分女生依然做的抓耳挠腮，林凛很快答完题，她在椅子上坐了一天，这会浑身僵直，提前交了卷，她从书包里拿烟，揣在裤兜里，找了借口去厕所抽烟。

手指按着火机，火苗倏地上窜，闪出一道火光，林凛叼着烟，点燃，缓缓吐出一缕烟，窗户开着一道细细的缝，风吹进来，带着她的头发飞，她终于觉得不那么疲惫。

然后有人走进来，林凛回头——认出她来，乔倾捂着肚子走进来，满头是汗，走到隔间，关上门，传来一身闷哼，她不爱管闲事，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拉肚子或者是来了大姨妈，她转过头，又点上一根烟，两根烟的时间过去，隔壁还是没什么动静，她戚眉，抬手敲了敲隔间的门，

“你没事吧？”林凛问。

里面没有声音。

林凛又敲了下，声音重了些，“hello？”

整个女厕所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安静地渗人。

林凛心头隐隐觉得不好，推开门，乔倾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身下蓝白的校服裤子上一片血迹。

我操。

林凛赶紧掐了烟，把外套脱下来系在她腰上，乔倾看着就瘦，背起来更是跟个羽毛似的，送到学校医务室的时候，只剩下两个值班的女护士，看见她们进来，忙问：“这是怎么了呀？”

林凛把人放在病床上，说，“不知道，晕倒了，裤子上有血。”

女护士走上前，把系在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然后猛地睁大眼说，“呀，这不是*产了吧？”

另一个也凑上来，嘴里啧啧地对林凛说，“这可不像是单纯的流**，你最好带她去大医院看看，医务室可管不了这个。”

林凛当时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确实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巴巴地来什么医务室，那两个护士的嘴脸让她直泛恶心，好像女生下面流血就跟多晦气的事似的，妈的，林凛越想心越烦，所幸高一高二放学早，这会铃声大做，她把她从病床上扶起来，重新给她把腰上的衣服系好，背着她走出校门。

月色漆黑，风也跟着凌厉，刮在脸上手上身上，刀子似的，林凛在校门口叫了车，把乔倾慢慢放在座位上，这才得以空出吸一根烟的时间，烟在唇间点燃，她吸的又急又狠，心里乱糟糟的，女护士那句“呀，这不是*产了吧”像根刺扎在她心上，她心里反复地说不可能，理智却又在提醒情况也许就是这样。

她还记得她早课间看她的样子，安静，沉稳，让她浮躁的一颗心安稳下来。

她对她有好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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