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古都

以前，我只知道成年人会有故土难离的情结，却不知我儿子——一个不满九岁的小孩，对故土有着更为强烈的情感。

儿子生在洛阳，长在洛阳，在洛阳结识了很多小朋友。九年的时光，似乎已将儿子生命的根深深地扎进了洛阳这十三朝古都的土地。让他离开洛阳，仿佛将树连根拔掉，他心中的痛楚是我这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所难以理解的。

我和老婆不停地给儿子做思想工作，给他灌输去燕郊的诸多好处，儿子对离开洛阳依然充满抵触情绪。

在燕郊买房时，儿子极力反对，因为他明白，若在燕郊买了房，他去燕郊上学的事就板上钉钉了。有一次，儿子听到我和老婆商量往燕郊调动工作的事情，立即大声喊叫起来，吓得我们后来只好瞒着他。

我经常小心翼翼地试探儿子：“你妈来燕郊了，你来不来？”“不来！”儿子的回答斩钉截铁。“那你一个人能生活吗？”“能！”儿子依然倔强地回答。

“我妈不去燕郊，我问过很多次了。我们都不去燕郊，是不是，妈妈？”“是。”老婆依然在哄儿子。我有些不明白了，儿子对洛阳为什么会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房子最终还是买了，工作调动也办成了。儿子隐隐约约地明白，不去燕郊上学已经不可能，尽管他心里还对留在洛阳有深深的幻想。

去北京的票终于买了，提前五天买的，所以儿子还有五天时间与洛阳相聚。这五天，我们把屋里的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办理了托运，屋里渐渐空了起来，连说话都有回声了。最后一天，我们把床等带不走的东西也都处理掉了，屋里只剩下我们随身携带的物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基本恢复到了十年前刚买时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白墙上留下了儿子几年间涂抹的痕迹，虽有些乱，却是儿子这几年时光的生动记录。

墙上还有老婆与儿子的比赛表，这是儿子仿效学校老师搞的比赛，儿子的小红花总是比老婆的多。墙上还留了一个37路车和一个51路车的站牌，这是儿子喜欢坐的公交车。

最后一天夜里，我们睡在了木地板上，因是夏天也不冷。虽然儿子还是不愿离开洛阳，但势在必行的日子还是到了。儿子带着不情愿，带着对洛阳的依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五味杂陈地上了火车。

此后，洛阳将成为儿子心中沉甸甸的回忆……我写这篇文章，替儿子记录一下他对洛阳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