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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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近年来，干部的提拔升迁，在一些地方扭曲变形。人身依附关系盛行，严重的损害了党的干部组织原则，民主集中制荡然无存，一人说了算，专权霸道，大搞封建的君臣关系、裙带关系、同学关系，人们群众深恶痛绝。本小说描写的一个中学的校长，就因为一个涉世浅薄，善于迎和领导的教务副主任陆小苗，在酒桌上为领导担当了一个响屁，随即被提拔为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后来成为了领导的乘龙快婿。真叫人感到滑稽可笑，不可思议。 再过几天，现任主管教学副校长老张到了退休年龄。 学校办公会接连几次讨论拟定主管教学副校长人选问题，每次都是无果而终，主要原因就是，几个学校领导对三名人选出现严重的意见分歧，这事就这么暂时被搁了起来。 校办主任王林和校长共事多年，鞍前马后，协助校长处理学校的大事小事，文笔也好，每次学校重要活动都是他帮助校长写讲话稿，深得校长青睐，是重要人选之一，底下的人私下里都在议论，主管教学副校长非王林莫属。 教务主任李亮，担任教务主任多年，熟悉教学管理，能和教师打成一片。按照常理，教务主任升任主管教学副校长顺理成章。 教务副主任陆小苗是刚到学校几年的大学生，刚当上副主任不到三个半月 ,资历最浅。三个人中也最不被看好。 校长决定再次召开校办公会研究讨论主管教学副校长人选问题。 最先发言的是一位副校长，他首先逐一高度评价了三名人选，然后话锋一转，提议主管教学副校长一职由校办主任王林担任。 校长笑了笑，示意党委书记接着发言。 党委书记吸了口烟，摁灭了烟蒂，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提议主管教学副校长一职由教务主任李亮担任比较合适。 校长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边，几位副校长和工会主席都相继发了言，谈了自己对人选的意见和看法。大家的意思归纳起来也就是一句话，陆小苗刚提拔不久，这次可以不予考虑，重点从校办主任王林和教务主任李亮两人中产生。 大家发完言，都盯着校长，等待倾听校长的意见。校长呷了口茶，环视了一下长方形的会议桌，注视着会议桌中央的几盆海棠花。干咳了两声，呶了呶嘴，又呷了口茶，若有所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三名同志的确都很优秀，业绩也有目共睹，但是，主管教学副校长一职非常重要，关乎学校的教学质量，还要格外慎重，要综合考虑！” 同上几次会议一样，这次的会议还是无果而终。几次会议没有产生出副校长，这在该校的历史上据说从来没有过。 两天后，上级考核组要来学校检查指导“廉政从教”工作落实情况。按照惯例，校长指示在学校里的食堂内部招待，中午在家的党委书记、工会主席和副校长们作陪。校长还特意打电话让王林、李亮、陆小苗三人参与。 按规定，中午不得饮酒。为体现对上级领导的尊重，校长提议大家象征性地饮上几杯，大家都心照不宣，随声附和。校长示意校办主任王林斟酒，王林就拿着一只盛满酒的矿泉水瓶，站在了客人身后。 检查组来的是两位女领导，表示不胜酒力，王林还是陪着笑脸先给客人斟满了酒，然后分别给几个学校领导们逐个斟酒。校长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致祝酒词。 校长说：“用散装酒招待领导，不成敬意，请大家包涵！” 两位考核组女领导相识一笑，酒杯只是在唇边抿了一小口。校长和几个学校领导们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酒。 “好酒！”工会主席带头打破沉寂，咂了咂嘴，好像意犹未尽。 “好酒啊！”校长微眯着眼，“我让校办王主任在酒厂搞了点家乡的散装酒，还是家乡酒好呀，好喝不贵也不上头。” 说完，校长盯了王林一眼，王林只是在讪讪地笑而不语。王林之所以傻笑，是因为他深刻地汲取了上次的教训，校长刚说完请客人们尝尝家乡酒，王林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说是“五粮液”，那次，当着那么多上级领导们的面，校长很下不来台。 校长一向以清廉自称。这次斟酒，王林就格外小心，只陪着笑脸，并不多说一句话。 酒过三巡， “吱——”的一声。 不知谁放了个响屁，上级领导和学校几个领导们几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到了主陪座上的校长身上， 旋即，大家都尴尬地笑了。 稍顷，宴席上爆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校长打着哈哈示意大家喝酒、用菜。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刚才他放的那个响屁的缘故，校长脸上泛起了红光，从头一直红到了脖子底下。神情显得极不自然和尴尬。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教务副主任陆小苗站了起来，他首先向在座的考核组的两位领导鞠了个躬，满含歉疚地向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刚才内急，扫了大家的兴。…… 我，罚酒三杯！” 陆小苗还没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又聚焦到陆小苗身上，有的半张着嘴巴，有的偷窥着校长。 校长怔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校长带头又笑了起来。 “多大点事，屁大的事，哈哈哈！” 校长用很温和钦佩的目光平视着陆小苗。 “有勇气，敢担当，好同志！哈哈哈！好！自罚三杯！” 校长在夸赞陆小苗的同时，犀利的目光再次闪过校办主任王林和教务主任主任李亮，校长不动声色地照常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在当天下午召开的校办公会上，议题之一还是继续研究讨论学校主管教学副校长人选问题。待大家发完言，几乎没怎么征求几位学校领导们的意见，校长就一锤定音，宣布了任命决定： “陆小苗任学校主管教学副校长，上报上级审批！” 室内，大家不便再说什么，鸦雀无声，气氛异常地沉闷、压抑。 校长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每一位，声调提高了八度， “大家有意见吗？没意见，明天下午教职工大会上宣布！” …… 一年后，上级调整学校领导班子，校长被调到了另一所学校担任校长，他向上级领导提了一个请求： 把主管教学的副校长陆小苗也一起调走了。…… 新年到了，校长居住的小区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拜年串门的人们来来往往。 这天，已经升任中学校长的王林到老校长家拜年。刚走到老校长家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噢！是陆小苗的声音。王林摁响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莞尔一笑，回头朝屋内的老校长喊到：“爸，来人啦，”。老校长向站在门外的王林忙招呼到：“噢，是王林呀！快进来，快进来！” 王林被招呼进了屋，屋内的陆小苗忙对着王林道：“欢迎，欢迎！”。进了屋，这时站在陆小苗身旁的那位姑娘对着陆小苗说：“老公，还楞着干什么，快给客人倒茶呀！”。还没缓过神儿来的陆小苗忙去厨房找茶叶。这时，王林也被年轻姑娘叫陆小苗老公的称呼搞蒙了。一时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时，老校长忙介绍到：“这是我的姑娘，叫李婷婷，”，随后，老校长又对着王林向李婷婷说到：“这是王林，是我原来那个学校的办公室主任，现在已经是校长了。进步的很快呀！”。 陆小苗从厨房拿着茶叶罐出来，老校长接着说：“他就不用介绍了，你们是老熟人了，小苗和婷婷去年登记结婚。当时正赶上疫情，酒店不能聚集酒席。不摆酒席就不摆吧，这样也好。当时你在外地开会，这件事儿也没告诉你，这不，今天你来了，就算正式告诉你了。”至此，王林这才恍然大悟，…… 从老校长家出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灯光把天照的通亮。一排排灯杆上挂满了鲜红的灯笼，远处高楼上的霓虹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浓浓的年味儿扑面而来。王林独自走在街上，忽然回想起了陆小苗当年在他那个学校担任教务副主任时，在酒桌上替老校长解围的场景，噗哧一笑，随后，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2020/10/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