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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烟|无悔的高考

励志故事2021-01-27142举报/反馈

  也许你听过春雷的响动,那低沉缓缓滚滚而来的雷声,那是春的萌动,从料峭的寒风中醒来。站在窗前,看那翠生生的枝叶颤抖着,生命顽强地延续着自己。小草舒展着身子从黑土地中探出了脑袋,想要看看这春的世界。性急的花苞已经孕育,打算为春的世界增添灿烂。蛩虫们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伸着懒腰,仿佛要欢呼,春天来了。丁酉年春天悄悄地走近,退休八年的我不禁想起了四十年前恢复高考的那一幕。

  带着刚刚回到城里欣喜,带着当上一名机修工的得意,我完全沉浸在大工厂工作的幸福之中。每天沐着朝阳,踏着自行车穿流在上班大军的行列里,心里哼着喜欢的歌曲,那种快意充满了浑身每一个细胞。经历了九年之久的下乡插队生涯,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满足,满足,还是满足。可是小我四岁的弟弟却不满足,他没有插过队,由于我和我妹妹都是插队知青,他这个幸运儿就被分配到拖拉机修配厂,偏偏还做了铣床工。对于文革开始那年的小学毕业生来说,可真难为他了。做铣床要有高中基础,好多加工都有用到三角几何计算,可是弟弟聪明好学,居然不但胜任了,还成了铣床工中的佼佼者。市文化宫办铣床讲座竟请他去做老师。他还上了厂里的七二一大学,春风得意的他本该满足,可是怎么也叫人想不通的是,他不满足了。全国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他竟然要考大学了。我当时很诧异,你一个小学学历的人居然要去考大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他说越学越觉得知识重要,不懂就学,没有学不会的东西。离考试的日子已经只有两个多月,他还是信心满满。我嘲笑他连最简单的因式分解都不会,他就缠着我教他。昏黄的灯下,夜静人深,我们生怕吵醒熟睡中的父母,影响他们第二天上班。对我来说是复习,对他来说其实是学习新知识。我搞不懂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精神头。搞到后来,他劝我干脆一起去考。我打着哈息居然同意了。我这才开始认真复习起来,我是68届高中毕业生,当年学校搞教改,尽管我是正在读高一,却已经学习了三角,高中的数学可以勉强过关。语文是我的强项,即使在农村插队也还经常写写文章,应该没有大问题。刚刚恢复高考,大家都仓促,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想我只能考文科,因为物理化学只学过第一册,没有优势可言。

  考试的那一天终于来临了,积压了十年的考生要奔赴迟到的考场,后来听说理论上有3000万人可以参加,因为各种原因,实际参加考试的有570万,在当时也算天文数字了。考试大军中,老三届比较占优势,就是66、67、68三届高中生,毕竟上过高中,有点基础。只是十年一晃而过,有些老三届已结婚生子,还有不少夫妻同时考试的。据说当时国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纸张印几千万张试卷,最后还是拿印《毛选》的来救急。

  考场上我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我心理上很惧怕那些原来高年级的同学,特别是老高三的,人家可是曾经学完高中全部课程的。我心里像揣了个小兔,扑腾扑腾乱跳。下意识地摸着那管又粗又大的黑杆关勒铭金笔,昨天夜里就打足了墨水,心里嘀咕着千万不要不够写。忽然想到自己在乡下茅屋的墨水瓶做的煤油灯,那忽闪忽闪的,人影投在土簊墙上,自学完大学的中国文学史和文学批评史。心里又增加了一点勇气和定力。我居然顺利地通过了地市级的初考,遗憾的是弟弟被淘汰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弟弟在次年的高考中终于考取了扬州师范学院数学系。

  紧接着我孤身一人熬过了省里的复试,考试居然是在母校的老高三教室进行的。我看到了更多的老高三同学,他们大多是踌躇满志,神情自若。一场数学考试下来,我被那道两个小球的题目搞昏了头,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做出来,急得虚汗直冒。我念书时一直是所谓的高材生,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没有心理准备。大冷天居然汗从眉毛上滴下来。语文试卷让我轻舒了一口气,特别是作文题目《苦战能过关》,我想起在机械厂做农民工试制机动插秧机的日日夜夜,提起笔来刷刷地一写而就。

  忽然想起那年填志愿的事。全省文科共三个大学:南京大学汉语言文学系一个班30人;复旦大学新闻系3人;北京大学图书馆系2人。全省12个师范学院各招一个班。我思量复旦新闻系政审要求高,北大招的人数太少,都不能报。我当时居然认为师范学院不值得报,于是只填了一个南大。如果我这份志愿表还在的话,应该是个奇葩。好像非南大不上的架势。

  我的分数下来了,总分382分 加试题10分。录取标准下来了,如果按小年龄录取,我大大超过了录取分数线,可是我属于大年龄,3分之差与南大失之交臂。过了几天,我收到了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人啊,其实也真是奇怪。考试前为弄懂每道题竭尽全力而熬灯油,录取了却又开始犹豫不决,可谓患得患失。尽管经历了文革和下乡,老大名思想却顽固不化。认为师范学院没有名牌大学硬,上学有每月15元的补助也比工资低,再加上我家没有关系,再分配到乡下去当老师,不是白回城啦!女朋友鼓励我去,说她可以每月给我钱。技术科几乎所有老技术人员都觉得去好。我斗争了一个星期没有去学院报到,留下了那张记载着令我心痛的录取通知书。

  高考几十年过去了,我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徘徊,让我失去了自己热爱的文学事业。人生就是一次次选择,没有后悔的药。徐志摩说“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胡适说“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苏轼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我后来去读了电大机械系,这张电大文凭伴随了我一辈子,那是一张大专文凭。和后来的人相比,那些乓乓响的本科、硕士,博士生文凭,电大文凭黯然失色了。一些领导和组织部门人员的白眼令我寒心。我才明白我当年放弃的那张录取通知书的真正份量。“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东坡的率意豪放鼓励我坦然面对这一切。宫崎骏说过“我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不能接受未奋斗过的自己。”柯云路也说过“生活不是等着暴风雨过去,而是学会在风雨中跳舞。”我没有消沉,退休了,我又重新拿起了笔。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退休后我写诗词,写散文,多次发表获奖。晚年生活风生水起,开心怡然。当年高考的那段往事化作了云烟,慢慢消散,消散。

  作者简介

  苏大勇,笔名苏岚烟。1949年生于上海,祖籍河北故城。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上海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签约作家。上海苏氏联谊会理事,《苏姓文化》报副主编。诗词作品散见于《中华诗词》、《诗刊》、《中国诗词》、《黄陂诗联》、《威海卫》、《星河诗刊》、《广东文艺报》、《上海诗词》、《邗江诗词》等期刊杂志。作品入选《中国诗词选编》、《中华诗词家名典》,《当代中华诗词库》,有诗词集《螺斋吟草》。有散文发表在《扬州时报》、《劳动时报》,《旅游视野》、《春风文艺》、《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等报刊杂志。《槐花开了》获2016年蒲松龄文学奖散文二等奖。《徜徉趵突泉》获草原蔡文姬文学奖散文二等奖。《情寄乌兰布统》获2017年《作家报》杯散文一等奖。《水龙吟·北固山怀古》获《诗词家》杂志社《美丽中国·诗韵镇江》当代山水诗词大奖赛二等奖。散文《樱花赋》2018年获中国(合肥)长丰首届樱花艺术节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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