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南瓜

《诗经·豳风》中有“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之句。七月当是农历，瓜是什么瓜，没有确指，大概木瓜、冬瓜、西瓜、甜瓜之类吧，肯定不乏南瓜。搜百度得知，南瓜俗名倭瓜、番瓜、北瓜，一年生蔓生草本植物，是农民最习惯种植的。

南瓜有别于其它瓜类，既可当菜又可当饭。解放战争时期，老百姓踊跃支前，“家有一口粮，送去作军粮，家有一个郎，送去上战场”，为了节省粮食，瓜菜成了群众的主食，南瓜功不可没。淮海战役中，山东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推着独轮小车支前的壮观场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这是中国战争史乃至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

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由于天灾以及左倾路线的严重影响，我们度过了一段不平常的艰苦岁月。“瓜菜半年粮”是当时的口号，而唱主角的就是南瓜。人们将南瓜切成小块，拌和扁豆、豇豆、些许大米放在一大锅水中烧熟，再放点菜叶和盐，滴上几滴油，这就是一大家子的美餐了。现在年轻人听来似乎是笑话，但这是古稀之人不能忘却的记忆。

扬中是长江中的沙洲，冲积平原，人均可耕地有限，在填不饱肚子的年代里，但凡能种植庄稼的边角隙地都不放过，真是“锱铢必较”了。“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南瓜是蔓生植物，只要给它点依靠，它就能藤牵缭绕，蔓延舒展。人们在河边用竹竿、木桩搭起棚架，充分利用河面上的空间，让南瓜生长。屋面，也是不轻易放弃的。人们在墙角边挖个小坑，栽上瓜秧，用一根长木棍或竹竿缠上稻草靠住墙头，藤蔓顺延爬上，不久，一片绿荫笼罩屋顶，给主人送上一袭荫凉。收获时屋上躺着大大小小的南瓜，黄澄澄的，真是一道风景线。

我的外祖父是个十分善良的老人，尽管生活拮据，但对有困难的人能帮则帮。这是一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半夜时分，他突然听到屋上沙沙作响，他估摸有人偷瓜了，蹑手蹑脚出门一看，果然，木梯还立在墙边，人还没有下来。借着矇眬的月光一看，竟是张姓邻居，知道他母亲生病在床，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外祖父轻轻一咳，小偷慌了，手一滑，一个瓜从屋上滚下，“咣”的一声碎了一地。“别怕，兄弟别怕，你好好下来！”外祖父扶住木梯，小偷下来后真是无地自容，连连求饶。“兄弟，半夜三更的攀梯上屋多危险呀！”外祖父边说边帮他脱下上衣将地上的碎瓜包好递给他，“我不会声张的，你快回去吧。”这是母亲在世时常讲的一个真实的南瓜故事。

当今，大棚栽培技术十分成熟，一年四季都可吃到南瓜，但大棚瓜，总不如生长在大自然中的瓜味道好。乡下人还习惯于在家前屋后种点瓜菜，不过屋面上不牵瓜蔓了，也很少有人利用河塘上的空间了。南瓜是道道地地的绿色食材，南瓜饼可以说是老少皆宜，风靡全国，南瓜更是糖尿病人的首选食品。

最后赋《南瓜》小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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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南瓜平常瓜，见证人间苦生涯。星转斗移世事变，南瓜频频传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