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珍：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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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慕海 据说，她为了戏水，五岁那年偷偷走到湾边，为捞着水中的红月亮，跌了进去…… 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变成小小的美人鱼，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她与水结下了不解之缘——院前的清水湾成了她儿时的摇篮，那一片水域牵系了她所有的梦…… 伴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知道了比湾大的是江河，而比江河更宽广的是海洋，于是，大海更以她独特的风姿占据了她的世界 家乡的北湖很美，在西天际遍燃夕阳红的那一片亮丽里，拾级而坐，静对那汪汪一碧的湖水，惬意的清爽中，她嗅到了海的气息，，海的温柔，海的娴静…… 友人看海归来，相赠一个海螺和几枚紫色贝壳，她用牙刷轻轻拭去纹间的沙粒，吹一声玲珑的海螺，“呜——”似舰艇于晨曦中抛锚启航，遐思迩想中她扯起赶海的帆…… 手中握着小小的紫贝壳，她想起了儿时水中的红月亮，为那梦中的海，虚植了柔软的沙滩，高耸处海面的礁石山，还有好多好多美丽的鹅卵石，那一道道纹路上凝结着小美人鱼的故事…… 不知多少茫茫黑夜，站立风巷，听夜风轻拂，任泪水纵流，偌大的夜包容了凄楚的心，于是情不自禁想扑入大海母亲的怀抱，，享受她的深沉与博大，想让她温暖的胸怀囊括自己的一切…… 对海的痴想，历经十多个四季的轮回，对海的渴望，成了一个女孩梦牵魂绕的梦。 也许这是一个情结，节的一端是海，另一端是小女孩，要不，怎会有迎水而坐，所有的忧愁烦恼瞬间烟消云散，所有的痛苦与病痛一扫而空？ 天然的一份亲情，自然的一缕情丝，海的女儿终也痴想苦恋着自己的母亲…. 梦想着去赶海，踏滩 ——在那太阳隆起的地平线。 （二）戏海 静静地跪坐礁石身旁，四周是一片涌动着的潮水，远处是迎面而来、层层叠起的白色波浪。 ——就这样，我坐在母亲怀里，母亲揣我进她的心坎里！ 我终于来了，大海，母亲！ 伫立海滩，凝望茫茫的盈盈海天，好一片辽远和轻灵。突然一对海鸥飞入我的视野，蓝色的世界里点缀着这一点白，那舒展着的“人”剪影，还有那嘈杂的呢语，为母亲的温柔娴静平添几分生机、几分灵动！ 弯腰撩起海的裙幅，纤细的手指在碧透的海水里浸入，冰冰凉，清清爽，一会海水慢慢袭卷而来，打湿了脚面，我伸出双手，合掌，俯身，捧起满手掌的海水，娇嗔地甩向远处的海面，那点点水滴在灿烂的阳光里闪着珍珠般的光泽，一会儿又莞尔一笑，融进了母亲的怀抱，我跑着，跳着，打着水漂，踩着潮水刚刚漫过沙滩留下的水痕，很快，沙滩上留下我深深浅浅的脚窝，回望之时，大海母亲又将我轻盈的舞步揽而入怀…… （三）看潮 吃罢午饭，哥推推我，说：“走，去看海吧！”对望他含笑的双眼，深知他读得懂我的迫不及待！ 一路欢声笑语。突然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声音竟如雷似洪，震天动地。 “哥，是海涛声吧？” “是！” 我撒腿向前跑去，老远就看到卷帘似的高高的白色浪头。 好高呦！“来青岛这还是第一次！”紧随而来的哥也惊叹着说。 我心里也暗自惊喜自己的幸运！那海浪高高地扬起，随即又狠狠地跌下，第一次尽览“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观，那海潮惊涛骇浪，一会儿落在礁石山上，形成千万支水注，沿着那姿态诡异的石林顺流而下，有的波浪还在多如蜂巢般的空洞里恣意钻窜，发出如哨般的音响，而那浪花经石壁撞击，在空中迸射，摔成一块块亮晶晶的玉片和翡翠…… 海在咆哮，在暴怒，无休止地纠缠着早已是伤痕累累的礁石，而岩石裸露着红褐色的胴体，固执、从容、安详地迎接着大海一次次的狂吻…… 潮仍在暴涨。 海风吹拂在长长的发丝，凌乱地切割着我的视线；海上一片阴暗、昏蒙，海水早已漫过来时的石路，偶尔有星星点点的水滴钻进干燥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好闻的味道！ 海漫青天，第一次，第一次，我领略了海那种近乎强暴般的爱，爱已生根！ （四）和石头说话 *坐礁石之上，听着汹涌的潮声，望着你，我竟生出许多奇异的想法…… 你那顽冥不化的样子，在我的眼底好忧伤！ 千百年来，海水对你恣意的刨蚀，似刀削，又似掘撬，好一身千疮百孔，又好一个遍体鳞伤，面对着戏谑的海水，委实不忍目睹你斑驳的伤身。 落潮的时候，海很文静，但海上的故事很凄婉，无风三尺浪，一簇微浪袭来，你温顺地接受母亲的爱抚，任海水浴过自己的肌腹，同时，干枯的眼里注满感激的泪泉。 潮起的时候，面对海的狂暴，你凛然而立，以憔悴的容颜驻成自己的风景线，沉默是金，凝重的你，将心中多少痴想、多少苦艾化为不朽。 海石如碑。 海平静时，你泰然而立，我读到了你骨子里的柔韧和坚贞；海咆哮时，你毅然迎战，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看到的是你的原身，于是，我读到的依旧是坚贞和不屈。 海中的石头，你千姿百态，人间的情爱，确也是千奇百怪。 面对这大大小小的海中石，有的伤痕累累，有的斑驳陆离。 ——于是，对人们的爱，我又多了一层理解…… （五）沙滩夕照 天蓝蓝，海蓝蓝，金黄的夕阳辉映着海天——海水浴场一片宁静、祥和。 与哥欣然漫步于沙滩，仲春的滩头人影攒动，景色怡人，在这美丽的风景画上，最醒目的要数沙滩上亭亭玉立的红蓝、红白、黄绿相间的太阳伞。伞下席地而坐的是三三两两的旅客，其中一个约两三岁的女孩，身穿洁白的连衣纱裙，一手拿一个红色气球，另一只手拿一个黄色气球，与伞下一年轻的少妇嬉闹……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牵引了我的思绪，循声望去，竟是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在荡秋千！俏丽玲珑的身影在半空形成两道优美的弧线，脆盈盈的笑声为这道蓝色的风景着色。 春光和煦。 海风轻轻吹过，偶尔送来躺椅上老人们爽朗的笑语，沙滩上清浅的水边，一对情侣嬉笑着，追逐着，那清丽的女孩拿着一簇盛开的玫瑰，半娇半嗔地喊着：“跑啊，你快跑啊！” 沙滩上脚印行行，笑语串串，戏水的人儿，一任那调皮的海水湿透了鞋子…… 无法说清，人间几多梦幻、几多柔情，都在这大海母亲的坦荡胸怀里，一览无余。 我和哥哥在这夕阳红里看海、踏滩，同时滩上的人也在观海、戏海，殊不知，大海装饰着他们的眼睛，他们却圆了我的梦！ （六）不了情 在我的生命旅途上，第一次远行，圆了那个小小女孩渴慕已久的看海之梦。 站立海岸，望水天一色的茫茫世界，梦中那千般追寻、万般想往的大海母亲就坦荡荡地铺展眼前。 这时，思想限于一种宁静、从容的境地，可以说，当梦与现实尤其是盼望了许久许久的梦相吻合时，我悄悄地对自己说：我只有陶醉！ 如梦似幻，在迷离的仙境中我愉悦地走过七天，很随意，也很惬意；很匆匆，也很充实，那美妙、深沉、博爱的海，在我的脑海中铭刻了不朽的版画。 走过沙滩，看过大海，我爱上了海的磅礴，爱上了海亲切恬静的温柔，爱上了海亘古不变创造自然的力量，爱上了海滩上那一粒粒贝壳里所孕育着的故事，爱上了那苦涩的充满鱼腥味的海水，还有那沁人心脾的柔柔的海风…… 我爱你，大海啊，母亲！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初稿：1995.4.28 修订：2018．1.27 后记： 这是我1995年参加聊城地区文联组织的“运河杯”文学作品大赛荣获一等奖的获奖作品。 22年前的文章，今天又见昔日容颜，虽然时过境迁，但看着自己这稚嫩的文字，心中仍不免心潮澎湃。文字并不顺畅，甚至有不少处表达生硬，幸得各位评委老师厚爱，心中万分感激。 再读文章，字里行间确是真切情感，我还是被自己感动了！ 其实，对大海的痴迷，二十多年来，兴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每年都去拜访，静静端坐于海的身旁，凝望苍茫茫的海面，闭眼聆听海涛阵阵，仰望海鸥搏击长空，落潮时踏浪戏水……遥远的记忆，永远诱惑着属于大海的那颗心！突然间，想到了，前几日还依偎在胭脂湖畔，阳光洒在湖面上，那用金光碎银铺就的水道，闪闪烁烁，我竟有一种想走进去的冲动，好柔和，好美丽，一点都不遥远……对于湖水，海水，乃至江水，天然地向往，自然地想着去靠近它、亲近它！岁月易逝，芳华不再，但一份源自心底的向往——对大海的向往，今生永驻！ 感谢张军老师，张立科老师，再次感谢文友白云、应克，感谢你们，费尽周折，找到我们“第二届鲁西北文学夏令营特辑”《微型文学》，并邮寄给我，让我重温青春的梦！同时感谢聊城地区文联老师们、《微型文学》的发起者们，感谢你们的厚爱！《微型文学》成为我们文学梦的主阵地，是聊城很多文友梦想启程的地方，它承载了我们诸多的青春记忆，期待我们再出发，诗意地栖息在人生路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