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菜薹最先知
都说“春来鸭先知”,其实,比鸭子更先知春的是菜薹。 菜薹是学名,我们乡下人喜欢叫它菜心。元朝诗人吕诚曾写到:“江乡正月尾,菜薹味胜肉。茎同牛奶腴,叶映翠纹绿。每辱邻家赠,颇慰老夫腹。囊中留百钱,一日买一束。”这,正是菜薹。 几场春雨过后,菜薹仿佛一夜之间窜出来了,不几日,花箭萌出。此刻的菜薹,宛如春天处子,豆蔻梢头,年华光阴正茂。尤其是清晨,一夜春雨或是雾水的浸润,那菜薹水灵灵的绿,格外娇嫩。它们通体肥嫩,婀娜多姿,潇洒着朵朵碧叶。细腻嫩滑的芽杆,含苞待放娇羞可人的花蕾,宛如装点的绿色珍珠。它们静静地躺在清晨的雾岚中,俨然一幅精巧的艺术品,一副文艺小清新的样子。 乡村的冬天,白菜是餐桌上的主打,而青菜一般是不在食谱里的。可是,正月过了一半的时候,青菜抽了薹,半尺来高,袅袅婷婷。这时的青菜薹尚未开花,乡村的主妇们扎着围裙、摇着膀子,到菜园地,唰唰唰唰,几下子,一盘头道鲜有了。 清水里晃荡两下,放在刀板上,麻利地落刀,“哆哆”的声音,是肥美的回响。通常的吃法是茎叶同入锅,或清供,或同腊肉炒。薄薄的腊肉片,配着翠绿的青菜薹,小火煸几下,油光发亮,一副晶莹透明的模样。“要好看,红搭绿”,腊肉暗红,菜薹碧绿,那才是真正的红嘴绿鹦哥。 起锅,叶熟,茎也可食了,就这么嫩。最好用那古意的青花白瓷盘,那才叫活色生香,风情万种。油绿的菜薹,配上青花的瓷盘,实乃“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别具一番风味了。 现代美食更加讲究混搭创新,许多菜馆里将菜薹儿烹制出百般花样来。譬如香菇菜薹、百合菜薹、油焖菜薹等。但任你怎样荤腻腥辣,也难去菜薹的天然清爽。鲜嫩的菜薹就像是偶落风尘的清纯女子,像落入人间的精灵,滚滚红尘里保持着天然的清纯,在一锅混沌中透出其卓越,清爽肺腑。好比那在乱世尘嚣中保持本色的人,自然令人赞许景仰。 一日不见兮,我心隔三秋。眼瞅着,天气转暖、大地春回,南风翻起鹅黄,如同一缕闹人的旖旎之念。这厢叹息着“春季已准时地到来,你的心窗打没打开”,那厢里却是春心荡漾,择日又与春风步履相从,提着竹篮,捞回满篮菜薹,提回满眼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