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灰色的记忆——喳啦子篇

　　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喳啦子”就是“灰喜鹊”这件事情的。
　　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两个名字怎么可能是同一物种，简直就是吉凶两种截然相反的征兆代表啊。总以为名为“喜鹊”的，总该是吉祥喜悦吧。喜鹊的出现，给人带来的应该是好运。这在许多的文学作品中，常被文人墨客拿来吟诵歌颂，牛郎与织女一年一度的鹊桥会，也赖由它们促成。
　　我没有见过“灰喜鹊”的，或者说，从小到大并没有人给我讲述和指认过关于”灰喜鹊“，但”喳啦子“却是常有的。
　　“喳啦子“只是音，我并不能确定是哪三个字。其实这种鸟到底长什么样，我并没有近距离详实地观察过，但它的叫声：嘎，嘎，嘎，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它们经常成群活动，有时甚至会聚集到几十只一起，上窜下跳，飞来飞去。“嘎啦，嘎啦”，象是开会议事，又象是在吵吵闹闹。它们有时也会聚集到我们家的梧桐树上，吵得让人心烦。遇到惊扰，迅速散开，然后又聚拢来。
　　开始，我并没有意识，但母亲常会去驱赶它们，且口中好象念念有辞，祈祷老天保佑什么之类。如果这一天，平安度过还好，但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母亲往往就会将这些与那群树上嘎嘎鸣叫的大鸟们联系在一起。说什么：“我早有预料了，一早就有喳啦子在叫啊！”或者：“喳啦子一叫，我就知道要大事不好了。”她难过又忧伤的认定。说这话时，丝毫没有顾及到身边幼小的女儿。
　　久而久之，这种不良暗示，深深波及到了我身上，它印在了我的心里。
　　以至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再有这种叫声响起，都会引得我慌恐不安。我不知道又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是有什么厄运要降临。而每当我遭遇一群大鸟的皷躁声突袭，浑身都会毛骨悚然，甚至战栗不已。
　　有一次，母亲出门了，留我和哥哥在家。
　　一群喳啦子又聚集到我们家树上开会，大人们不在家，我惊慌失措往外跑，哥哥竟不明所以。我告诉他：“你没听见喳啦子在叫吗？我们可能要倒霉了，快去找爸妈啊！”他一脸懵，“你听谁说的？真的假的啊？”“你是哥啊，你还不知道啊！”然后，我们都跑掉了。
　　不知道，我的表现和言论是否也会影响到他的认知，他仅仅大我一岁而已啊！
　　而另一次，是与伯父家小一岁的妹妹去田里打猪草。那时，我们好象稍大一些了，是暑假里，我们边闲聊边割草。在一片荒野地，突遇一群喳啦子鸟，又是“嘎啦，嘎啦□着吓人。我脸都吓白了，呼妹妹快走，她却也是不为所动，很是惊讶。“你不知道吗？喳啦子一叫，祸事就要来了。”“不知道啊。”“大娘没有给你讲过这事？”“没有！”“你害怕吗？”“不怕啊，一种鸟而已，很正常啊！”
　　这个事件，对我的震动很大。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的感受啊。我丢魂摄魄的大事，对别人来说，不过是稀松平常无所谓。事情并非全由我想象。
　　年龄慢慢增长，再有喳啦子叫声，虽然还会紧张，但已经平复很多。
　　我不怪怨母亲，甚至有些同情她。该是怎样的一种不安定感，让她恍惚失去了做为母亲的淡定与勇敢。
　　多想时光回转，年轻的妈妈能够轻拥我，温柔而言：别怕，灰喜鹊叫了，有开心的事要来了。
　　有母亲在，啥事都不会有的。
　　或者，她把“喳啦子”唤作“灰喜鹊”也是好的啊。
　　为母则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那怕假装，也务必在未成年的孩子面前，保持应有的镇静与乐观。
　　而我，为了消除那份恐惧，用去了十数年的时光。

　　【编者按】：文中因文作者母亲对喜鹊的别名和对喜鹊偏执的认知，感染了幼小的作者而引发的心里恐慌，随着时间和外界的交流，才慢慢改变和消除了对喜鹊的害怕恐惧心里过程。足以见得看待事物的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很重要，不仅影响自己，也影响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