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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发小

优美散文2021-02-0183举报/反馈

    不知道人的心会变的很快,快的让你根本无法揣摩,说云烟无常形,人的心更无常形,分分秒秒都在变化中,而且缥缈悠远,若万丈深渊,你永远都不会知晓他的底在哪……
    曾经是少年时最要好的伙伴,只是迁居分开了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当再次相逢时,我还是故情未渝,很热情地招乎一下,凑过去却碰了一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冷面孔,一时窘在那儿,很是尴尬难堪,我一时像一只木雕的鸡。
   怪不得很多的人都爱养狗,宁愿和狗亲近也不和人交往。狗是有名的“大忠”臣,它绝不会背叛主人,忘却主人对它的恩情,即使主人再萧条落破,贫困如洗,它也始终不离不弃,亲密相从,至死不会叛逃。久经人情世故的人,发自肺腑之言说:“人不如狗!”我以前是不理解其中的酽味,当我经历了我的窘态后,这才尝到那人的话并非尖酸刻薄,他肯定也是受伤的一位,发自内心的实言而已。
   玉成也算是我的发小,他其实比我大六岁。他自幼父亲去世,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家境贫寒,和本家一宅两居,他母亲喂养鸡和同院的女主人争吵几句,从此那家就和他母子断绝了语言。在本村是没有和他交往相处的伙伴,也只有我,算是能给他消除寂寞和孤苦的人了。
    他结婚比较早,二十岁娶了一个比他大四岁的丑女人为妻,他嫌弃女人丑,结婚不到半月离家出走,后被找回来,他哥训斥了他一顿后,给他分析了他家境现状,他勉强接受了丑女妻了,安心过日子了。说起他哥,其实,是一母二父的同胞兄弟。当初,他母亲是他大伯的妻子,因患疾病不幸去世,他母亲没有改嫁就跟从了亲小叔了,又生了他。他哥比他大十三四岁,比他精明强干,也很会来事,和家族中在大队里的干部走的很近,被选进了村干部骨干队伍,任为村民主任。
    他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因改革开放初期,乡村分田到户不久,那时没有打工务工的条件,只能守着一二亩山岭薄地,够吃的粮食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来钱项,家庭日常用的油盐酱醋都是个困难。
    有一次,他约我进城赶大集,我同他来到集上,他只是在集摊子间穿梭地逛过来;逛过去,蹲下身子问问摊上的货价,用手翻过来捡过去,摊主问他买吗?他摇摇头,站起身来就走,如此三番五次,我也诧异地问他:“二舅,你光挑选怎么又不买了?你这样摊主是嫌你的。”(按乡亲,他和我母亲是同姓,早已出了五服以外,还不知是有多远了,他与我母亲是同一个辈分,所以,我喊他二舅)他沉郁着脸说:“买什么?又没带钱。”我一听,心里明白了,就从衣袋里掏出我仅有的一些钱递给了他说:“二舅你拿去买吧!”他并没有谦让,接过去,就买了一些想买的。过后钱我也没有要,他可能也就忘了吧。
    过夏天,他女儿尚在襁褓中,夜里蚊了特别多,他家里连床蚊帐也没有,小孩子被蚊子叮咬的小红疙瘩满脸全身一层,孩子痒的难受,啼哭不止,我见到了,就说:“这怎么能行?看被蚊子咬的,若是发了炎可不好办。”他忧凄地叹了一口气说:“没法子,没有蚊帐啊。”那时,其实每家每户都挺困难,唯一的富业就是豢养一二头猪,养肥卖掉后,是一年的花销。那时,刚巧盛行养殖长毛兔子,两个月可以剪毛卖,我养了四五只,每一只可剪二两毛,那时兔毛的收购价是一百二十元一斤;这在一九八四年可是不小的一笔钱。我把一只要剪毛的大白母兔送给了他说:“二舅,我送给你一只长毛兔养吧。”他惊奇地看着我,有点不太相信,因为那时长毛兔特别缺少,尤其是一只母兔,市场价格是八十元一只。我回家把兔子给他逮了去,他很高兴地收下了,也没有一句客气话。我对他说:“过两天就可以剪毛了,卖了买床蚊帐吧。”
    第二年,他又生了一个儿子,我特意去祝贺,农村兴送细面条和鸡蛋,我母亲给我准备了六斤面条,六十个鸡蛋,我很高兴地去给他贺了喜。
    我们二人交往,无非是有个共同的兴趣,都爱读故事书,我的小人书多,小说多,他经常借我的书看,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他结婚时,建了三间简陋的草房住在山岗上,我家住在山岗下村子里,他家离我家有二百多米远。在山岗上就是他们四户人家,一条弯曲倾斜陡峭的羊肠小径,上下行走和担水,都是非困难的。
   一九**十一月,我们家要迁去城里居住,临行时,向玉成说无偿让他住我们家的六间房大院。本来是住厌了行走不便小山径的他,就很高兴地答应了,他一住就是八年。
    我迁居的第二年,他学了农机驾驶技术,给别人开长途运输的上海50拖拉机,主要是去山西长治拉无烟煤卖。长途驾驶员的工钱当然是要高了,他家的收入多了,就在他母亲住的老宅子东边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一座宅院,搬走了,房子归还了我家。我们收回房子,两年后,打了个价,托人卖掉了。
    自我进城后,十六年没有见过玉成,有一天见到他,那是我极不光彩的一件事。我的工作在这些年来如海上行舟一样,腾起跌落,时刻有翻船落水的凶险,工资还很低。我结婚后,生活一度处在了困境中,苦苦挣扎不起。于是,我就根据我自身的情况,学一项技艺来多赚点钱贴补。我本是弱体的人,体力工作是完全丧失了,只有寻求不下力轻松的行业,我自学了两项技艺,一是八卦预测;二是点治瘊子、痦子、鸡眼,就在县城的赶大集的街道侧摆摊子。
    有一天,我见到了他,从我的南面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前一后,他在前边沿着我摆摊子的人行道走近了我。我心里很高兴,毕竟是十六年没有见面了,小时候是极要好的,他闲着总是在我家里玩;我总是跟着他去田地里陪他干农活,几乎是天天在一块玩的,我自觉是对他有着深厚的感情,只因为我行动不太方便,所以,没有从城里回村去找他玩过,但是,他也没有进过我们家,虽然那时他借住我家的宅子,一直并没有往来。可是,在我的心里,是知道他忙,为了一个家整日奔波操劳吧,为一家人家,哪有闲暇时间消遣?我在此时猛地看到他,一种喜悦倏忽涌上心头,我急忙从地摊的马扎子上站起来,满面带笑地对他招乎说:“二舅,您好,来,坐一坐吧!我们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可是见到了您了。”他木色的脸没有表情,看了看我和我的摊子,竟然是不认识的陌路人一样。和他一起走过来的人站在我摊子跟着插话说:“是算卦的?哦,还蚀瘊子。”他对那人说:“走哇!”用手一拽他,转身而去。我心中漾溢的那份热情,被一盆冰冷的水一下子给浇灭了。我见他这样的神态,我愣了,呆了半个小时,在这三十分钟内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天都变成了暮色的,一切都是朦胧的样子。只等有一个人问我,蚀个痦子多少钱?他连问了我三遍,我才被他的询问给惊醒了过来,我心里像大海的漩涡的滚浪一样,沸腾的又像钱塘江大潮,就像刚刚喝了三斤山西老醋,我的心乱极了。问我话的人见我的表情神不守舍的样子,转身去了。我用手撕下一张纸,一点一点的撕成了碎片,时而呆呆的;时而撕纸片,一整个下午没有平静。
    日子飞快,我们这儿是五天一集。五天了,又是个大集,外地有个耍猴子的,牵领着两只大猴子三只小猴子,紧靠着我的摊了摆了一个耍猴小场子。玉成又出现了,这是十六年来第二次见到他。好像他今次是特意的吧?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他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就停止在我的摊子稍偏一点处,也没有下车,他还坐在车座了上,一条腿触地站着;一条腿在车架上悬着,很悠闲的神态,双目兴趣很浓地看着那耍猴场子里的几只猴子,对我和我的摊子视而不睹,他和我竟然成了陌路之人。我窘色的低着头,心里的情绪翻江捣海,我下意识地拿起一本书,翻开,像读书的样子,其实,此时的我,一行句的字是一个字也读下去了。虽然此时在阳春三月,我的身后是新翠的花枝,艳阳明朗,天气舒畅,我却感觉像是严冬之时的沉云风厉,浑身瑟瑟发抖的冷,黯然萧色。他近在我一米半远的地方,挡在我的面前,宁愿闲着看猴子,也不顾及我这个当初最要好的发小。他就那个样子,看耍猴看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烟吸了十几支,当猴场主人向观众收钱时,他一耸身骑着车没入了来往赶集的人流中……
    我在思考是我的德行不够吗?还是贫在闹市无亲友呢?
    人啊!你的心如此遥远而变幻,古人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点也不假的,时间会诠释一个人的全部。
  公丕刚/文
  2020.10.24.7:36

  【编者按】:读罢此文,对那句“世上人心最难测量”更多了份了解。文中对曾经的发小尽可能的帮助,虽说当时帮助的时候不曾要他的回报,但却一句谢谢感恩的心都不能回馈,这样不识感恩心的人,到头来变得熟视无睹,云淡风轻,令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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