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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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茸的白团儿随着风去往远方，它说要带着虚弱的光，带着无意间听到的琐碎，带着年轻人的颓唐，市集来往的推搡，去往不再有风的地方。日落在了城西的大山里，飘了一天没有离开这里，它在夜晚雾气的氤氲中酩酊。 不如，不如就再看看这座不老的城。 夜风在月光下浅唱，天空如处子般纯净，如此美景，星辰也不愿沉寂，夜蛙一同合鸣，一片嘹亮中，我飘进了一座灯火明明的楼层。这座楼都是青稚的孩子，他们挑灯夜读，只为了去一座想去的城，为自己喜爱的人。我飘过其中一个窗口，看到一个男孩握着手机哭成泪人，我告诉风不要吹的太用力，贴在了窗口，听其中的缘由。 只听得一个苍老淳厚的声音说道：“孙儿啊，你爸爸妈妈离婚离的早，你从小和我们生活，现在长大了，在学校住的习惯嘛”? “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男孩不解的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活儿，“傻孩子，今天是你生日啊，以后一定要记得啊，不然等我们不在了就没人记得了”。男孩捂住嘴巴，过了一活儿说了声“知道了”。 我继续飘着，以世俗的脏风，但我没有忘记承载我如此飞翔的是我身上唯一洁白的地方。等有天，这些干净的，洁白的散成茸莹，我化成一丝丝，一缕缕，让天地染上一丝丝，一缕缕的白。 你见过大雨嘛，下在心里的，我飘在空中被它们一粒一粒打落，雨衣在黄昏的角落，匆匆忙的脚步，车站站台不大，但人很多。我好喜欢那种熙熙攘攘的乱，人们攒在一起取暖，共同抱怨着天气，互相寒暄着。 我运气很好，有一个女孩没带伞，我恰巧落在她的头发上，香气，和刚小跑避雨后发丝间散出的热气暖着我。一个男子指了指女孩头发，他说道：“你头上有一朵蒲公英”，女孩笑着“嗯”了声，没有把我摘下来。她喃喃自语道：“蒲公英很好，白的像布衣身着的白一样，白的初心不改”。白是古代布衣未得功名时所穿的衣物，退居江湖的达官显贵亦是清清白白，三国时吴地兴起白舞，用来歌以劳者。诗仙亦曾作三首《白辞》与《清平调》三首交映。 我随着女孩回家，路上天色已然暗淡，我看着天边那余留的金黄突然想起好久以前听到的一句话“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那一天你一定很难过吧”。其实女孩也很孤独吧…… 楼道里灰尘爬满，被人盘的蹭亮的木制楼栏，这是一座有点年纪的老房子。灯也弥满了灰，灯光暗淡，我还在女孩身上，她慢慢的走，这一走就是十几个年头。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世界有多大其实没有定义，一切取决于你，你认识的人每多一个，世界就大了一分;你所看的日落越多，就越大了一分;你流过的眼泪越多，就大了一分，直到生命尽头将至时，你欣慰的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前满座的亲友，回想起当年的青涩的恋人笑着瞥了瞥这人间的惊鸿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