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是个巨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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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是个巨大的洞 1 越是迫近，越是吃力。回到从前的日子并不是太好的选择。当你还能思考。当你还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我们为什么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为什么大多数人满足于原地踏步、故步自封？因为懒惰，更因为胆怯，还因为生命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全无动力毫无乐趣的过程？ 前方有什么？愿意一探究竟的毕竟是少数。多数人对此漠不关心。他们只操心与自己密切相关的鸡毛蒜皮、平庸琐事。当然我们承认，世界正是由这些最基本的鸡毛蒜皮和平庸琐事构成的，但是，失去了进取、创新的世界，又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世界？ 前方有什么？前方的不确定性、不稳定性，让人心里空落落，让人担忧。与其心里不踏实，不如过相对踏实的日子。这便是大家比较一致的想法。而你知道，“随大流”又是多么容易让大家趋同并自觉自愿遵守的“规则”。 世俗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它无处不在。谁也无法也无力抗拒它无坚不摧的力量。面对这种力量，大多数人选择了逃避。或者说是回避。对，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这都是此类现象的典型实证。常常是这样的情形：无论是谁，曾经拥有怎样的雄心壮志，在世俗的污泥浊水里，都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其狼狈的模样让人好笑又感同身受。当然也有堂吉诃德似的人，他们勇敢无畏地挺身而出，但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2 时间永在流逝；庸人永在诞生。这样颠扑不破的真理让我们无语。许多事实证明，越是接近事实，越是心有顾忌。事实是个烫手山芋，既是个诱惑人的东西，又是个准备袭击人的东西。它居心叵测。面对它，人们惟有以自己天然的智慧，选择，坚守，完成，度日。一切不成问题。万事总在意料中。 真相真的是无法言说的。真相不为我们所知。一旦知道了，受伤的往往就是我们自己。而这世上，我们还常常是要执着地去追求真相，希望看到真相。真相给人的东西，新鲜，眼前一亮。但更多的，则是沉重，无法言说的沉重。更为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沉重，还在一天天延续着，永无休止的可能。 那些人为的、自我欺骗似的东西，注定没有生命力。它们缺乏生命本身的活力基础。它们很容易在真相面前土崩瓦解。特立独行的永远让自己露出剑一样真实的锋芒。于是我们坚信：时间可以说明一切；被遮蔽的不可能永远被遮蔽。世上总是有一条路通往山顶；世上总是有一条路可以走到天亮时分。 3 灵魂的真实，已是稀缺资源。现实功用让人们多方奔波，乐此不疲。而且，面对他人的疾苦，自顾不暇。 种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有着呼风唤雨本领的因素，构成了我们最为焦虑、最为忐忑的情形。任何的凌驾都与我们这个世界无关；任何的变脸都与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它们居然能够和我们相安无事。 除了那些事情，你没法找到任何佐证。可资借鉴的，惟有自己内心里的轨迹。是一望无际的延绵不绝的，轨迹。 内心是一个巨大的洞。它大张着口，没有表情。表面上风平浪静。 4 飘忽是一个敏感的词。在现实土壤上飘忽的东西，注定不受人待见。即使待见也受时空限制。一个又一个的小环境让人无法脱身。每个人都轻而易举成为一个“飘忽”的人。表现在，缺乏善意，没有爱心，丧失诚信，精神萎顿，信仰缺失，动力不足。大地肯定是坚实的。要站稳在大地上，肯定是艰难的。无数的细小琐碎，足以击垮一个满腹经纶、雄心壮志的人。这些形影不离的琐碎，犹如我们日日遭遇的雾霾，或者马路上险象环生层出不穷的威胁。 有些事不用多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有时候是不点也通。彼此有着充分理解的理由和基础。让日子波澜不惊。让生命朴质如初。让一切顺其自然。 5 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一个人在梦境里游荡。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游荡。 游荡到什么时候？未知。 丢了就丢了。再找不回来。 关键是，一丁点感觉也没有了。 丧失殆尽。 从始至终不会说明，你的心情已经在日月的磨损里淡而又淡。任何时候都明确指向最主要的方向，不但无疑，而且无异。所幸这个江湖不惜一切代价。你我都是。不必怀疑。倏忽而至的永远是透彻骨髓的冷，还有无边无际的迷惘。 于是就失去了对话的必要。应该做的和可能做的，不再是一回事。站在今天回望昨天，明天呼啸而来。一切的风雨飘摇都成为了模糊的背景。 时间是良方 1 好多事情是悄悄来的。你事先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记得曾经跟人说过，生命永在运行，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它不慌不忙，一直走向自己的终点。 万箭穿心。百爪挠心。做四做出五来了，放屁崩出屎来了。……这些负面的东西是如此不管不顾奔袭而来，让我在阳光灿烂的六月天里颤抖不已。努力成为一个空洞的东西。我知道，人总是朝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努力着。地域的变化，生活环境的改变，工作的变更……精神的物质的，都按照一定的轨迹不慌不忙向前走，其间的种种尴尬，不堪，辛苦，都会在岁月的流逝里，消弭无形。应该是这样。 事实上，很多时候，击中自己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究竟是我操蛋，还是这个世道操蛋？日子过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我的造化了，我该感谢谁呢？我幸福地享受着每天的阳光雨露，享受着每天的鸡毛蒜皮，其乐融融，几乎忘记了世上还有操蛋这个词。天冷了，加衣服，不乱跑，睡懒觉；不感冒，不上火，好心情，过日子；多喝水，多吃梨，勤微信，不忘友……其实很简单，但是很重要。 2 我一直不想提及。不想提及不等于它不存在。事实上它不但存在，还十分顽强地影响了我们一家的生活。以至于我根本不能触及与之有关的话题和东西。总想麻木自己，好像不去想不去碰就能彻底忘记它。后来我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它已经深深烙入我的内心，只要有机会，它就一蹦子蹦出来，直视着我，让我不能忽略它，让我看到它的强大与无理，领教它的蛮横和霸道。 那是2019年的事情。那年的三月末，在西安上大学的儿子忽然生病，他自己先去了西安的省人民医院，医生诊断是感冒，于是输液一周，但是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孩子一开始没告我们说，直到感觉坚持不住了，才打电话说想回来。细问之下，我们明白了他目前需要的不是回家来，而是尽早确诊，进入治疗。于是我果断决定我们父子俩在太原会合。病床紧张的情况下，我们先后在两家医院住院，输液，服药，做CT和血检等各项检查，将近一个月过去，高烧是退了，肺部的炎症也减弱了，但还是不能确诊。最终在四月中旬，到了北京。然后在临近五月份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医院，得以确诊，出院，带药回家，这才进入了治疗阶段。接下来，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去北京这家医院复查，具体说就是做CT，买药，两年下来，终于见好，但想不到的是，却伤害了肝。事实上，在反复复查服药的过程中，始终是用了保护肝脏的药的，每次的检查结果也说明这种保护是有效果的，但是停药后，检查结果却显示肝出现了问题，谷草谷丙两种酶一直高于正常值。于是再次去北京另一家医院，检查，开药，治疗肝。又是一年。这样下来，总共十来万进去了。对于有钱人家来说，或许这不算什么，虽然说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不该把钱花在这上头，何况还不能报销。花钱是一方面，关键是包括孩子在内的一家子的熬煎。持续三年的跟医院打交道，充分锻炼了我们的耐力和耐心，也十分容易就让我们形成了急躁和不安，每每就从各自的言语里流露出来。明知不好，不对，但是把控不住。都明白，都无助。这样的恶性循环，顽固地困扰了我们三年之久，到最后，心说应该是熬出来了，心里说着谢天谢地，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当然，这是后话。 事情过去四年多了，反思一下，这个灾难其实是可以避免的。问题在于事情发生时，我们浑然不觉。直到前几天孩子的一番说辞，才令我们恍然大悟，但事情已经发生。你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剩下的就是以足够好的状态面对将来。 3 但是你是无法预知将来的。今年的四月二十八号，意外再次降临——儿子在外出锻炼身体时不慎绊倒摔伤了左腿。医院检查结果是，前交叉韧带断裂，内测副韧带撕裂，半月板损伤。于是过了五一节到省城医院住院，等待着做了手术。前后又花进去六万元。旧账未还，又添新债。不过总算是令人欣慰，儿子手术后伤口状态不错，他也进入了休养阶段。 然而这个休养阶段就再次熬煎起人来。至今一个月过去了，孩子的心理状态让人分外不安。他几乎听不进去家人的话，一般是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写小说，看电影，睡觉，要不就吼喊着唱歌——他是从来不唱歌的。而且，不容许任何人打扰。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焦急，又无法，一心营造的相对和谐局面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攻击破坏，说不来会因为什么缘故，整个家里空气就会骤然紧张。为了帮助我们，老妈从一开始就和我们住过来，为的是一方面能照料好孩子，一方面方便我们上班。但是孩子这个情形，让老太太担心，又无奈，成天叹息不止。我看着，真是于心不忍。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4 不得不说，如此混乱的生活局面打乱我们的正常生活秩序。一些事情的完成受到了可以预料的影响。多次设法改观，每每向好友讨教，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收效甚微。好多朋友劝我，找个懂的人给看看吧，肯定是有什么说法了。说实话，对这些我向来不信。但是经不住一个人、两个人、好多人，都来说，一再说，就想，这世上，莫非真的有什么说道？ 世上有些事情确实是叫人无奈，还有，不解，无论怎样，都没法理解。当我有时间有心情来回望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时，心里的感触无以尽言。 信笔写下以上的话，一来释放一些东西，给自己减压，二来经过一番梳理，以备后用吧。 人生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叫你学会些什么。我们的一生都在学习中。怎样改善全家人的心理状态，怎样让孩子进入积极面对、阳光生活的轨道，怎样让他尽快以良好的心态面对病厄以及挫折，怎样培养他的坚韧不拔和乐观豁达，是我仍在殚精竭虑而一筹莫展的大课题。 但愿，老天护佑，赶紧给我恩赐一个妙法良方。当然，我还没有糊涂，老话说得好，万事不靠人，跌倒自爬撒。当努力。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药方。我们，都来向前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