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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火炕

随笔美文2021-04-2154举报/反馈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多,一场接着一场的雪花,把北国装点的银装素裹。雪来了,温度骤降,进入腊八以来,天气越发的寒冷,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吹在身上,冷飕飕的。夜晚,我一个人坐在桌前伏案写作,冷风吹得腿冰凉,受过伤的膝关节隐约有些疼痛。我把热水袋贴在患处,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蔓延,真有一种睡在热炕上的感觉。我抬头望向窗外,穿过漆黑朦胧的天际,望向故乡的地方,眼前除了凄冷的城市路灯,在寒冷的夜空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再往远看,却什么也看不清,北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我丢下手中的笔,倚靠在窗前,回忆起故乡的火炕。

  北方的冬天十分的寒冷,进入冬季,我那些勤劳、淳朴的乡亲们,有在屋子里搭起一个火炉的习惯,还要烧火炕给房间里取暖。农村的火炕有柴火炕和煤火炕之分,一般产煤较多的地区,煤价相对来说便宜一些,以烧煤火炕的居多;在我们老家,柴草不用花钱,秋收后的玉米秸秆、枯草、稻秸都是非常好的燃料,在地里晒干后,拉回家垛在院子里,一年里做饭、烧炕就都依靠这些柴草了,在我们这里家家烧的都是柴火炕。火炕由三部分组成灶台、炕体、烟囱,每一个部分都是紧密相接的,做饭时,火的烟气通过火炕,使炕生热。冬天人们睡在火炕上,暖融融的,睡得无比的香甜,放心地打着呼噜,便应了这句古诗“门前三尺雪,鼻息方齁齁”。北方的人们对暖炕十分的钟爱,进入冬天,暖炕可以抵御严冬的寒冷。夜晚,全家人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在火炕上,缓解一天的疲劳,可见火炕在人们的生活中是多么的重要。

  记得小时候的冬天很寒冷,冷风顺着破旧窗户的缝隙吹到屋子里。每天早上,窗玻璃上结满了的窗花,厨房的水缸里总会冻上厚厚的一层冰茬。八十年代的农村,那时的日子很贫穷,村民们的房子多是土坯房。夏天的时候,人们用和好的胶泥打土坯,用木头做一个长方形的模具,把模具放在院子里,用铁锹把和好的胶泥放在模具里,再用手把模具四角的胶泥都摊平,然后把土坯的模具拿起来,一块完整的土坯就留在了地上。等土坯都做好后,大人就会警告家里的小孩不要乱动,等到太阳把土坯晒干了,就码在院子里留着盖房或者盘炕使用。

  在我们农村,多数的房子进门就是厨房,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灶台,一般看这家人是不是整洁,一看灶台就知道了。搭建灶台可是有讲究的,灶台搭的好,烧饭时,不仅省柴火,还开锅快。烟往灶头里走,不能往外呛烟,烟顺着炕道一路排到烟囱外,从而起到了暖炕的目的。

  搭灶台时,在灶台的下面挖一个风灶,就是在灶台下挖一个坑,用砖头把坑壁垒起,让坑壁变的光滑,可以存放柴火灰,在日后扒烟灰时方便就可以了。然后在上面放上铸铁的炉壁子,像火炉子分上下的炉室和灰室一样。这样就不用每天烧完火后就得扒灰,燃尽的烟灰顺着炉壁落到灰室里,可以存放两天。这样定期去清理就可以了,扒出去的烟灰倒在粪坑里,还是上地的好肥料。

  在老家人们把搭炕也叫成盘炕,盘炕的活计看似简单,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盘的不好,烟不能顺利地排出烟道,烟会顺着炕缝往出冒烟,炕也烧不热。炕盘的不好,整个冬天就遭罪了,冒出的烟还会很呛人,让人受不了。很多自己不会盘炕的人家,就去村子里请那些盘炕好的师傅,热情招待着,盘好后还做上一桌丰富的饭菜款待。我父亲就是盘炕的高手,每年我们家的炕都是父亲自己盘的。邻居们也都来请我父亲去盘炕,我家西院的邻居,以前他们自己盘的炕就不好烧,炕不爱热不说,还顺着炕缝冒烟,每天烧完炕,屋里都是烟云缭绕的,呛的人鼻涕直流。

  炕体盘起来比较复杂,一般有直炕洞、大炕洞的炕,盘完后都比较好烧。以前日子穷时,都是用土坯盘的,用土坯盘的炕,炕洞都比较窄。用土坯在炕洞内一个个立好后,再在立好的土坯上用土坯把炕面铺满,然后抹上胶泥就可以了。再在炕面上铺上稻壳,这样炕不仅柔软,还保温时间长,在铺上炕席或者地革,这就是农村盘炕的全过程。炕一定要盘的结实,不能在炕上做剧烈的蹦跳,炕盘好后,家里的大人总是嘱咐自家的孩子。大人是绝对不能在炕上跳跃的,炕体承受不住。以前在我们老家经常会发生炕倒塌的情况,谁家发生这样的事,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会被村民们笑话的。

  现在的村民盘炕,基本不用土坯了,都用方砖搭炕,炕面用打好水泥板铺平。这样的炕就结实得多了,在炕上蹦跳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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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冬天,做饭烧的火是远远不够取暖的。还要烧炕,一抱玉米秸秆燃尽,炕就热起来了。炕烧的太热,炕头(火炕邻近灶口的地方)就坐不了人,我们就都跑到炕稍去玩。小时候,家里的火炕都是母亲烧的,那时小,母亲不让我们干。后来,我上学走了,更没有干过,直到现在每次回家依然还是母亲烧炕,烧炕赃,母亲从来没让我们干过。

  柴火不够烧,秋后母亲就到松树山上搂松树针,拿一把专门搂柴火的耙子,再背上一个大的柴火篓子。我也跟着去过,我主要是玩,没有帮过什么忙。只要不下雪,就可以一直搂下去,搂好的柴火拉回家,垛在院子里,一个冬天的炕就都指望它了。下雪后,不能进山去搂柴了,母亲就去树林带的沟边搂落叶,拿回家烧炕也挺好。母亲总说,只要勤劳点,是不会挨冻的。我们家里总是比别人家要暖和很多,都是母亲辛勤的劳动,才没让我们挨冻。

  一到冬天,在炕上放个小炕桌,我就坐在炕上写作业。母亲坐在炕上纳鞋底,做棉衣。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有干不完的活计,母亲用勤劳的双手织补着艰辛的岁月,也给了我们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那时,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的。母亲手巧,到了冬季就开始给我们做新衣服,母亲把一块崭新的布料放在炕上,用尺子量好需要裁剪的尺寸,一把裁衣服的大剪刀上下翻飞,一会儿功夫就把布料剪好了。接下来,母亲就用缝纫机开始缝制衣服,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围在母亲身边,看着缝纫机的机头变戏法一样把剪好的布料缝制在一起,一件崭新的衣服就做好了。小时候穿着母亲亲手做的衣服,兴高采烈地走在上学的路上,投来了多少小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一针一线,揉进了母亲浓浓的爱;一丝一缕,更是母亲辛劳一生的缩影。

  做衣服的边角料是万万不能扔掉的,这些都成了做鞋的原材料。还有我们穿小、穿烂的衣服,母亲都要细心地拆开,把一块块的小布条浆洗干净,然后,在炕上放一个小方桌,铺一层碎布,刷一遍浆面,一层又一层,糊得整齐、结实。这种用来做鞋的初料被人们叫做袼褙,弄好后,母亲把这些打好的袼褙放在炕席下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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