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里路云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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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行，加速滑行！坐在最后一排的我猛然间后仰了一下，又前倾了一下。“感觉离地了吗？飞机已经升空了。”在2012年深秋的一个傍晚，同伴向我提醒到。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快到知天命之年的我还是头一回有机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 透过眩窗，平日仰视的一座座摩天高楼瞬间被压到了脚下，矮了，又矮了，须臾便被厚薄不均的流云遮住了。不一会儿，右眩窗外的东方除了机翼上的红绿光点一闪一闪，已是夜幕笼罩。忽然，远处的黑幕之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扇形物体，并缓慢地升腾变大，是什么发光的球形建筑？亦或是谁在放飞一朵红蘑菇？“不会是月亮吧？比月亮红多了，也大多了。”同伴疑惑地说。“就是月亮！”我喊了起来。此时，这个物体已变得肥硕浑圆、嫩红温润，没有丝毫的眩目刺激。不错，这是月亮，是与在地面上见惯了的银白秀气的月亮完全不一样的的月亮。惊喜之余，我想起了一句话：同一个事物，从不同的高度或视角观察，会有不同的结果。此言不谬也。 在天上看月亮，为什么会如此鲜红硕大？我急切地将眼光从右眩窗移到同是后排的左眩窗。那里，几个乘客也在全神贯注的望着窗外。相对于右眩窗外的一片漆黑，左眩窗外则不可思议地还处在黄昏的状态，太阳下去了，余辉还在燃烧，机身外苍茫的云海氤氲浮动，似乎触手可及，有的似千层万叠的棉朵，有的象异峰突起的山峦，有的如温柔嬉戏的羊群，形状各异，变幻莫测。并且，由近及远，呈现出暗褐、淡墨、灰白等色彩，天边则一例被染成金黄。我有些恍惚了，也许是特定的时刻云彩受光线折射的缘故吧，我不仅看到了波谲云诡的壮阔景象，更奇妙的是看到了黑夜与白天同在，月亮与太阳争辉！第一次上天，竟然撞上了这么多难得的美妙天象，我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了！ 天上的事，瞬息万变。机身忽然猛烈的抖动起来，如同坐在崎岖山路颠簸的车子里，身体左右摇晃，飞机与急速涌动的气流剧烈对撞发出磨牙般的声响，令人更加难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也袭上心头，难道气象部门出现了重大失误，令我头一次上天就要遭遇不测？“飞机正在穿越一股强烈的气流，这样的气流很常见，乘客们请放心。”这时，空姐的声音响了起来，甜美而镇定。尽管机身下灰黑的云层依然排山倒海奔腾追逐，但我的心因空姐而稍稍放宽了。很快，飞机平稳如初。我不禁自嘲起来，平日里喜欢卖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碰到云层真的一下子卷起来，却又如此胆怯，委实该打！ 再次探头右眩窗之外，机身下灰黑色的云层已经消失，地面上城镇的街道、公路、建筑物在五彩灯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如梦如幻。而远处的月亮也变得晶莹剔透了，形状亦如地面上常见的一轮玉盘大小，月亮还了本色。是的，本身没有光和热，而与太阳争辉，能撑多久？但本色的月亮尽管褪去了刚才的绚丽与灿烂，却叫惊魂甫定的我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在她的陪伴下，晚上七点十分，我们正点到达目的地。 从合肥到北京空中距离两千里。是为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