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门并没有关
其实门并没有关 八11班 眭张芸 听了《从前慢》,我回忆起了早先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从前,早餐店开门时,身形矮小的老奶奶会持着撑竿,在店里将那小小的店门向上一逆,“哗”地打开。这时,蒸包子的股股白雾则飘过门,从不大的店铺中舒展开来。朦朦胧胧中,能看见老奶奶痀偻着在洗水池中淘着豆子与糯米,老爷爷拿着抹布认真地擦着老式木制的桌椅。 他们两人早已过了花甲之年,头发白得像冬天的瑞雪,身上的皮肤松弛而布满斑点,仿佛是沾满墨汁的皱纸。他们总是带着一次性的手套,身上是朴素而干净的衣裳,都洗得泛白。清晨的阳光开始光顾这片土地,扬扬洒洒地将空气里的灰尘照得透明。一天的时光就此热闹起来,早餐店前种植的大株绿萝,一半迎着太阳,另一半如一只稚嫩的小手伸进店里,好像在索要吃食,它成为了第一个客人。一进店就是“厨房”,老夫妻在这里做出充满元气的美食。“收银台”是一个印有饼干广告的铁盒,食客根据价钱自主找零,再往里去一点就是桌椅,原木色的桌子上铺着蓝花的布,一尘不染。碟子,筷子,调味料整齐地排在一旁,来买早餐的人随着太阳的升高逐渐多了起来。店里的人熙熙攘攘,不认识的人也紧挨着坐在一起,侃侃而谈。与夫妻的应答声,炸油条的油爆声,磨豆浆的“咯咯”声夹杂在一起,共奏了一曲《清晨交响乐》。 从前,我也是那儿的常客。 背着书包,戴着红领中,与其他同龄人坐在一起。自来熟的我们会共谈天文地理,等待的时间竟也变得欢快起来。两个菜包终于上来了,我总是先用筷子挑开那薄薄的包子皮,看看绿油油的碎青菜和着鸟黑的香菇,顿时食欲大增。这时,千万不能着急,要等到凉下来才能大快朵颐,不能烫呼呼的入口,又急忙吐出,浪费了这一口的美味。菜包刚入口,一股儿鲜味便肆意地在鼻、口腔里乱窜,我好像置身于五月的菜园, 每呼吸一下都是阳光与菜汁的味道,幸福油然而生,再喝一口豆浆,简直绝配,只感到细腻的豆沙在舌尖上融化,缠绵地与味蕾跳起华尔兹。店门外的人似乎更多了。 渐渐,渐渐,一些装修华丽,菜色新颖的小吃店在土地上崛起,似雨后春笋一样愈冒愈多,那儿是金黄肉们的炸鸡腿,那儿是五颜六色的奶茶,那儿又开了家酱烤肠……就连我也被这些“美食”吸引,一些孩童恨不得早上就啃个油油的鸡腿,吸杯紫色的奶茶。早餐店在快“食代”中赶不上潮流,被人遗忘在了岁月的角落里。偶然间,我竟觉得它和他的主人一样,在阳光下日益矮下去,矮下去,那扇门日益重起来,重起来。不知某年某月某日,早餐店的小破门上贴起了“门店出粗”;也不知某年某月某日,老奶奶再也撑不起那扇门;更不知某年某月某日,站立了七年之久的小门也被换成了粉色的大门。一片狼藉。哦,对了,绿萝也没了。 现在,一家奶茶店顶替在了那家早餐店的门铺上,闲来无事,我想进去坐坐。努力辨认着以前的布局。殷勤的店主冲我笑着,我看着她那双做着闪钻美甲的手,为我调一杯名“童趣时光”的饮品。两个大学生从我身边经过, 突然大呼:“那家老店怎么没了?”我转过头去,他们其中的一个说:“好可惜啊……”我的头有些眩晕。另一个又说:“我想喝他家纯手工的豆浆了。”我心中有什么感情突然爆发,我像找到了至亲的人一样欣喜。单薄的喉咙发出了简单却包含了太多的三个字——我,也,是。 原来,原来,它没有关门,那扇门永远地开着,这是我一直寻找的答案。它开在了从前,它开进了岁月的缝隙里,它开在一辈人的心里,从未忘记,所以门其实并没有关。 阳光真的很刺眼。 清早晨光下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子变得很慢,门吱吱地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