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树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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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树之恋 多年以前，橄榄树对于我还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虚幻的存在。我只是一个偶尔尝到橄榄油，从未见过橄榄树的小孩子。只是因为在故纸堆中与三毛邂逅，这一切，被彻底地改变了。 荷西的故乡是西班牙，他的父母在西班牙南部经营者一片很大的橄榄园，不自觉地，我便将三毛与荷西传奇般的人生经历与漫山遍野的橄榄树联系在了一起。那个夏天的我，常常在午夜梦醒，睡眼惺忪之时幻想着三毛与荷西坐在橄榄树下相对无语，皎洁的月光穿过时而窃窃私语，时而热情相拥，时而情意缱绻，时而势不两立的橄榄树叶，在三毛柔顺的长发、荷西茂密的胡髭上洒下一片圣洁的光辉。 隐隐地，我以为，三毛是把她对自由生命的向往与追求寄托在了橄榄树上，这个故乡在远方的人，把橄榄树看作是生命的一极。然而，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求，这一切美好的遐想不过是空中之音、水中之影，只在漫漫的生命路上留下惊鸿一瞥，便消弭不见踪迹了。 我本以为，我与橄榄树，这素未谋面的异域之物的情缘到此便是尽头。却没有料到，真正的爱恋才刚刚开始。 汽车在意大利南部宽阔的公路上飞驰，刺目的阳光恣意地照耀着大地上所有的勃勃生机。大约是太困了，我在车中小憩了一会。待我醒来，下意识地拉开窗帘，睡眼朦胧中映入眼帘的景象使我浑身打了一个霹雳。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真正的漫山遍野的橄榄树。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我依然觉得它们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的身旁，我甚至可以触摸到它们因历久沧桑而皴裂的树皮。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橄榄树，我也没有向任何人求证，带着狐死首丘般的执着与一厢情愿，我确信这便是橄榄树，就像一个万水千山走遍的游子，当他终于荣归故里时，他怎会不记得家门前的桑树与梓树？他怎会不记得多少年来急切地期待他归来的双亲噙满泪水的双眼？而如今，橄榄树便是我心中的桑树与梓树，我感到我就像一个离家玩得太久了的孩子，突然在意大利的公路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我振作精神，凝神细视这一望无际的橄榄园。阵阵燥热的风拂过微微起伏如少女胴体般的山峦，橄榄树颀长的枝条在风中不住的摇摆，有时轻轻地，这枝的末端稍稍地触碰了另一枝的一角，羞涩地卖弄风骚，有轻微的试探性的情意挑逗，“徒要教郎比并看”，真是太切合不过了。有时则是猛烈地，橄榄树忘情地挥舞着一身的绿色裙裾，迸发出剧烈地情真意切的火花，颇有几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 那时以来，我深深地被橄榄树所吸引，想着在家中也养一棵。哦，不，应该是橄榄树滋养我，日日夜夜永不间断。 然而这想法却是不易实现的，辗转多次而未果，这曾经使我懊恼不已。不过现在，我不再纠结于一棵具象的橄榄树，它的确曾是我心中永恒的信念，一个在我的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未来。即使它曾经从我身边溜走，这也没有关系——明天我会跑得更快，手臂伸得更远，总有一个美好的清晨： 我奋力前行，小舟逆水而上，不断地被浪潮退回到过去，那个曲未终、人未散的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