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味腊梅一并香
在小院的角落里栽了一棵腊梅,寒来暑往,已经历了十几个春秋。粗粗的干,弯弯的枝,无端地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每到腊梅落光了叶,亮出小灯泡一样的花蕾时,它似乎在告诉人们:腊月已经到来,春节就在眼前了。 说到腊梅,很自然地想到人们曾经为腊梅的“腊”字有过一番争论。有人说,腊梅的“腊”字,应该是“虫”字旁的“蜡”字,因为其颜色似蜡;又有人说,腊梅的“腊”字,应该是“月”字旁的“腊”字,因为它开在腊月。莫衷一是,最后是“虫”字旁的“蜡”字占了上风。我以为二者皆有道理,因为这花确实有蜡一般的颜色,也偏偏开在腊月。 腊梅成了腊月的标志,腊梅又成了春节的信使。 我家的腊梅含苞欲放之时,也是一家忙年,抑或说是迎年的开始。 装香肠,拉开了迎年的序幕,合肥人家似乎都是这样。老伴对过年尤为重视,当然不甘落后。 一大早,带上早已留下的半瓶好酒,直奔菜市;晌午回来时,一手提着一大包,沉甸甸的,她也似乎成了天平的中轴,一进屋,就带来了一股浓浓的酒香。 香肠就晾在小院中早已焊好的支架上。一环又一环地挂在钩子上。油光水滑,红里透白,看一眼,就想起了相声演员的调侃:“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真逗。 咸鸭,那是合肥人的最爱,咸鸭蒸黄豆,甚至已成了合肥的一道招牌菜。 蒸咸鸭味道真香,连骨头嘬起来也别具香味。著名的庐剧表演艺术家丁玉兰说过:庐剧就像咸鸭骨头,吃着不香,咂得香。可见咸鸭之与合肥,那是何等亲密的关系! 咸鸭,当然是自家腌制的最好。咸淡适中、干湿得体,尤其是回卤,尽可以选择最适合自己口味的佐料,使其口感达到最佳。 我家的咸鸭,从来都是老伴腌制,不让别人插手。毛,拔得一干二净不说,泡去血水也要把握好一定的时间。为了使其板扎、好看,腌制时还要压上一块大大的石头。 晾晒在小院里的咸鸭,一只只酷似乐行里悬挂着的琵琶,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腌腊中的精品,当数鸭肫、鹅爪子、猪尾巴之类。这些东西,本身就不会很多,一只鸭只有一个肫,一只鹅只有两个爪子,一头猪当然只有一个尾巴,不可多得。因此也就腌得特别精细,一只只,或用绳子系着,或用线穿着,而且要留有适当的间隔,方便晾晒。 一串串鹅爪子,一串串肫,挂在小院中,滴溜打挂的,真好似一挂挂待放的爆竹、一串串叮当作响的铃铛。 小院的腊梅终于一树金黄了,栅栏关不住,香飘十六方;小院中的晾晒腌腊,也终于挂满了长长的支架,各美其美、各香其香,直引得馋嘴的喜鹊,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嗅着,“呷呷呷”地从早唱到晚,是报喜,更是觊觎。 太阳当空的时候,暖暖的,总喜欢在小院中,看看盛开的腊梅、嗅嗅馥郁的花香、瞅瞅泛油的腌腊、闻闻诱人的腊味,我轻声地吟哦:“新春新岁同时至、腊味腊梅一并香”,以致不能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