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母亲有一双灵巧的手。年轻时,她的针线活在四邻八里有口皆碑,我们兄弟三人穿上她为我们度身定做的粗布衣服走出去,总是得到街坊们的啧啧称赞。母亲就好似我们的形象设计师,而我们则是这个温馨家庭的形象代言人,她把我们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心里就十分知足了…… 最难忘的是寒风呼啸的冬天。那时家里还没通电,也没接上自来水,父亲在外地工作,我们上学,母亲一人在家操持家务。洗衣淘米全要到老屋西面那结着薄冰的小河,刺骨的西北风刮来,母亲的手开始皲裂,冻疮上张开的口子就像熟透了的桃子上裂的缝,渗出殷红的鲜血,没有什么好办法,母亲就剪下橡皮膏药贴在伤口上。晚上,一张昏黄的罩子灯下,我们兄弟仨写作业,母亲就在一边纳鞋底,逼人的寒气加之裂痛的伤口使母亲的手指难以伸展。就是在这种清平、淡泊、宁静、祥和的家庭氛围中,我们走出了家门、走向了社会,是母亲用她那双质朴的手把小鸟般的我们托向了蓝天,让我们在广阔的天空自由翱翔! 今年正月里,母亲在村外的小桥头捡到一个装有1000多元的钱包,她在寒风中等失主一个多小时,但没等到,就挨家挨户地询问,最后得知是同村一户人家去医院看病时丢失的,急忙将钱包“完璧归赵”,她悬在心上的一颗石头才落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母亲的手因为冻疮而缠满了胶布,但她的手却是干净、圣洁的!每次我回家前总是预先打个电话给母亲,当我走到村口时,母亲早已伫立在风中等候。到了家,她就在灶台上忙上忙下,用她那粗糙的双手烧出一桌丰盛而可口的饭菜。 近些年,因为视力不济,母亲的手很少拿针线了,但她的手仍然闲不住,每年大伏天,总要发挥她的特长,做豆豉和豆酱。我没有仔细观察过母亲做豆酱的全过程,不晓得里面放了多少“蜜糖”,总感觉她做的豆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油炸肉圆也是母亲的拿手绝活,肉糜剁得很细,糯米饭煮得极透,蛋清、葱、姜、细盐等佐料搭配适量,炸出来是金灿灿、脆蹦蹦的,大小像一个模子脱的,看起来光滑,油而不腻,香糯可口,我就是爱吃,一次能吃五六个。我不知道母亲一双纤弱的手何以做得如此精妙绝伦的菜,母亲的烹饪手艺无疑是我这个做儿子的福分! 是啊,母亲的大爱福泽我平凡的人生!人世间,我们的确需要关怀——尤其是母亲的关怀,我得到了,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我的生命历程中还在滋长,是母亲用她那双极其普通的手培育我们成长。虽然,母亲的手不再有力,但,这双手是温暖的,它惠及我一生。母亲的双手就是我飞翔的翅膀,助我飞得更高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