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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现代中国》读后感100字

原创美文2022-01-16180举报/反馈

  《小说现代中国》是一本由杨早 / 孟岳 / 黄山 / 凤梨著作,后浪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元,页数:40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小说现代中国》读后感(一):时代的情绪

  本书后记一

  作者:孟岳

  我的日常工作被排得满满的,欠一屁股文债、课债,忙于招架各种考核检查,而《小说现代中国》这本书算是个例外,可以算作 “自己的园地”中结出的果实。这块园地是“阅读邻居”读书会共同开辟的,起头的是杨早老师。非亲非故,就因为他在网上建了个群叫“从鲁迅认识民国”,我从中关村跑去东五环外的豆各庄,一混就是五六年,认识了另一群非亲非故、只为读书抱团取暖的人们。他们中的许多参与了后来的民国小说共读,在这本书中与大家见面了。

  除了读书会的民国小说共读,这本书整体架构来自2019 年我和杨早老师在蜻蜓FM 做的音频节目《小说民国》。2019 年 12 月 22 日,音频节目临近杀青的时候,我们又在美术馆后街的“本土一间”(已消失)做了一场名为“时代的情绪”的小说朗读会。从题目也看得出来,我们希望以民国为视角,重新解读这一时代出现的各色小说,读出隐藏在小说人物与故事中那些被忽略的时代情绪。

  后来重写书稿的时候,疫情汹涌而来,原本只是民国的情绪, 忽而成了现实的情绪。彼时网络上流言、训诫与真相交杂,惶恐、质疑与感动并存。疫情地图为“战役”做了最生动的注脚— 从湖北开始,越来越多的省份在一月被标黄、标粉、标红、标紫,越来越多人猝不及防地直面“沦陷”。那些对战时众生相的刻画,对个人直面灾难时复杂心态的描摹,对大时代中重重叠叠的民众情绪的书写,都不再是隔岸观火— 历史的彼岸与现实的此地碰撞在一起。

  《倾城之恋》里,张爱玲这样写白流苏面对香港沦陷时的无助:

  《四世同堂》里,老舍写在近代中国屈辱史里摸爬滚打走过来的祁老太爷,对北平沦陷的见怪不怪与对光复的自信满怀:

  对我这个瘟疫面前挈妇将雏,跟着谣言抢口罩,抢消毒水,抢大白菜、方便面的中年人来说,语文前辈叶圣陶先生的《潘先生在难中》,读来就更能击中那颗疲惫而焦虑的心。他是这么写的:

  到现在,疫情期间的惶惑不安与惊心动魄早已消散,生活还在继续。既然离不开就只能往前走,而想走出西西弗斯式的困境,想要自己的职业生命更长远,还是得找到一个看不见头、但值得把将要被磨平榨净的那一点生命力投入去做的事。

  除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这本书算是个开头。

  鼓励并给予支持让我能够讲出来、写下去,最终竟出版了的,首先是杨早老师。音频编辑王军兄、活动策划唐娟姐以及后浪出版的编辑立扬姐都为这部作品的最终成形搭建了不同媒介的平台。山哥妙笔更是令这本书别具滋味。而最应感谢的还有共读的各位朋友,为了还原读书会的现场氛围,我把大家的文章修改为对话式的,如有错漏,责任在我。

  《小说现代中国》读后感(二):序言“小说民国”是一种阅读方法

  作者:孟岳

  如果你家有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无论小学还是中学,那你一定能感受到语文阅读的热浪,读书这件事儿这两年在教育圈着实火了一把。对小学生来说,有“ ╳╳附小假期书单”“ ╳╳名师╳╳专家推荐孩子不能不读的 N 本书”;等上了中学,总算可以逃过名校和专家的忽悠,然而,最新部编教材必读书目、中高考语文必考名著,又接踵而至—孩子叫苦,家长焦虑。其实不光教育圈,读书如今在全社会都是热词,平时有各类读书节、读书会,年底更有各种荐书单、好书榜,真可谓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连明星网红也都在人设里补上一条“爱读书”,否则总觉得不够圆满。
(m.taiKs.com)

  可这么多书,哪儿读得过来呢?我的药方是:书山有路,方法为径;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什么方法?又怎么回头呢?由于本书所涉及均为现代小说,而我的本行又是语文老师,我就用篇目中的《骆驼祥子》举个例子。

  《骆驼祥子》是中考必考名著,也是成年人耳熟能详的作品。

  但你现在回想一下,除了祥子买车三起三落的情节,除了虎妞、小福子、刘四爷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除了作者对底层人民的同情、对旧社会的批判,以及京味儿的白话语言,你还能从这部小说读出些别的什么吗?你可能会说了,读出这些还不够吗?够不够我先不评价。刚才列举的这些小说阅读的套路实际就是语文课最常见的阅读方法—情节梳理、背景介绍、人物分析、主题提炼、语言品读,最多加一个手法鉴赏。《骆驼祥子》这么读,《呐喊》这么读,《红岩》这么读,《海底两万里》这么读,《水浒传》还这么读,从一本小说到一百本小说,往往只是单一方法的反复操练,有数量的积累,却难有别开生面的发现,更遑论见识的提升与能力的突破了。

  其实《水浒传》或《海底两万里》这些小说还稍好,中小学阶段最麻烦的是中国现代小说,特别是鲁迅、老舍小说这类带有批判性的作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作品都只被用来论证旧社会的黑暗、革命的必然,以及新社会的幸福。而 1980 年代对人性的关注,既是留给今天语文教学的遗产,也是另一种包袱,比如文学阅读的“人性腔”就是后遗症—什么小说都从人性层面解读,成了另一种千篇一律。

  除了这么读,还能怎么读呢?我们还说回《骆驼祥子》,你有没有想过一边读小说,一边找一张民国北京地图,圈一圈书里那些地名?如果你圈过就会发现,虽然这部小说不是在北京写的,但老舍就跟心里揣着一幅北京地图似的,地名如数家珍、路线分毫不错,全能串得起来。这还不算,如果再补一些民国北京的历史知识,就不难发现,这些地名和情节配合在一起,勾画出的就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城的社会生活和城市空间的图景。

  比如为什么小说里写护国寺—新街口冷清就要出事儿?为什么西直门外会遇见逃兵?为什么祥子在模式口能拉回来骆驼?曹先生怎么住在北长街?景山西边小胡同真能甩开侦探吗?如果你逛腻了故宫、北海、颐和园、天坛、鸟巢、八达岭,那不妨带上一本《骆驼祥子》,按照你圈出来的路线走上一遭。

  这一走,你会看到西安门早都拆了,祥子和车厂没有了,但西安门大街还在;模式口不养骆驼了,但逼仄的山口还在;高梁桥重建了好几次,周围车水马龙,高楼林立,茶肆风景却再难寻觅;西直门现在是一片宏伟的立交桥,城楼不见了,祥子也不见了,但站在桥上,可以看见飞驰的出租车、快递三轮儿,看见公交车上、地铁站旁努力生活着的年轻人,他们也许稳稳当当地过完一生,也许三起三落;护国寺就剩下一个被围起来的金刚殿,但街面上还像以前那么热闹,甚至更热闹了,进到护国寺的小吃店里叫上一碗豆汁儿,嗞儿喽一口,还能找见老舍的滋味儿。

  历史想象、小说虚构与当下现实,就会在这样的阅读之旅中叠加在一起,拓宽阅读的维度与视野,让文本立起来。

  我们将通过几十篇中国现代小说,带给你阅读小说时脑洞大开的新角度、新方法、新视野,与你一同领略大小作家们不为人知的一面。最重要的,我们要通过这些小说重返历史,带你走进一个不一样的现代中国。

  《小说现代中国》读后感(三):一群人一起读一堆书,想象一个时代

  本书后记二

  作者:杨早

  我完全同意孟岳的后记,再补充两点。

  真的就两点:(一)谱系化阅读;(二)氛围性研究。

  先说第一点。“阅读邻居”这个读书会创办于2011 年底,三个创始人中,邱小石的儿子敢爷十三岁半,我的儿子辣子一岁半,绿茶家的小茶包还没影儿呢。

  浑浑噩噩与一群人读了几年书,搞了许多小名堂,心中滋生出某种不满足,对碎片化精神生活的警惕也高到了临界点。于是从 2018 年开始,喊出了“谱系化阅读”的口号,也是那年,创办了 “早茶夜读”公号,基本保持着日更。到2021 年 6 月 17 日,已有 756 篇原创文章发布。

  “早茶夜读”的口号是“从此阅读有谱系”,其野心是在已经运行了七八年的“共读”之外,揪住一个领域往下扎,不管熟不熟、深不深、难不难,先过一遍全貌,再往后,端看各自缘分。“谱系化阅读”的头一年是读中国史,从西周到近代,十个月,十个时代。

  第二年就轮到本色当行的现代小说了。攒了一堆共读者,选了十位作家,每人四部作品,这样正好一周一部作品,十个月完成阅读计划。每位共读者,每个月要读两部小说,写两篇公号。我作为领读者,每部都要读,要写。

  正好时在蜻蜓FM 供职的王军兄想让我们做一门课,讨论来讨论去,就是我与孟岳两名现代文学专业出身的学徒承乏。但是思路与共读不太一样,不是按作家作品选,而是按年份选,1919 年到 1948 年,每一年选出我们认为最能代表那一年的一部小说,借此窥见那一年的时代情绪。

  其实这种刺激或无趣的做法,我想干已经好些年了。2009年敝室(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当代文学研究室)集体撰写

  《六十年与六十部:共和国文学档案》,我曾提出过严格按年份对应作品,后来因为操作太难而作罢—文学亦有大小年,好作品有时成批地来,有时就是不肯露头。

  按年份选作品,就不能老想着“文学性”“艺术价值”这些词儿,而得另立标准,这标准,就是“最能反映那一年的时代情绪”。说实话,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孟岳与我,有时能有共识、妥协,有时便各执己见,或干脆找不到选项……别的不说,单说小说的年份,是按创作年份算,还是按发表年份?有的小说,从初刊到载完,还跨了不止一个年度,又怎么算?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些很头大的问题。不管了,后来终于是勉强自圆其说,实在达不到共识,就“一个年份,各自表述”,因为越到后面,就越有一年两部作品的现象,这也算求同存异的“共读”之一种吧。

  再来说第二点“氛围性研究”。我最近老在提这个词,它源自汪曾祺写小说的重要理念“气氛即人物”。小说家写活了当时当地的气氛,人物自在其中。其实研究也一样,理解文本的前提是理解氛围──想起读研时啃本雅明《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时,对AURA 这个词颇感兴趣,有的译作“氛围”,有人甚至译为“灵氛”。照我理解,AURA 指的就是空气一样填塞在时代每个间隙的气味与情绪。我们想想这两年疫情笼罩下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是不是能感到一种虽不能言、沉积在心的东西在涌动?

  时代的情绪,可能是一致的、集体的,但也可能是分裂的、个人的。像抗战时期的国统区、解放区、沦陷区,共同情绪全然不同,丁玲、萧红、张爱玲的个人情绪,也是千差万别。后之视今,其实也会选择,选择那些能与当下产生共鸣的情绪。中国现代文学作品的阅读,几番浮沉,有政治因素、文学史因素,而读者口味的与时俱变,也会让曾经腾传众口的作品变得销声匿迹,曾经石沉海底的作品变得街知巷闻。氛围性研究,是希望由还原氛围,尽可能撕掉后世贴的标签、加的包装,去理解当时的作者和读者有着怎样的创作冲动与阅读感受,而在这些冲动与感受后面,又是什么样的时势,晕染出什么样的情绪。

  从这两点来说,《小说现代中国》这本书的共读创意,计划执行,成品打磨,都带有相当的实验性。这不仅仅是一本讲解现代小说的书,它更指向现代小说背后的社会史与精神生活史,同时试图将历史与当下的情绪进行勾连,激发共鸣。人生于世,最好当然是能做一些感兴趣又擅长的事,如果不能保证擅长,至少要感兴趣,还要加一点:别人不大会去做的事。

  阅读邻居的谱系化共读还在继续,2020 年是“读城”,2021 年是“读法”。我们的生活也还在继续。无论如何,有没有一些小伙伴在一起不计功利地做一些感兴趣的事,读一堆书,想象过去与当下的时代──这是会影响咱们自己情绪的,对吧?

  谢谢你们。

  《小说现代中国》读后感(四):小说,现代中国,还有真诚的交流

  刚看到这本书的目录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种标题欺诈的意味。我的中学知识告诉我,这样的内容难道不应该叫“小说近代中国”吗?

  当时我给自己的解释是,或许这本书的内容想要解释“现代中国何以至此”这个主题,并怀着这样的心情读了下去。后来好奇难抑,问道搜索引擎才知道“现代小说”这样一个概念,也才知道国际上“现代史”是从俄国十月革命以来算起的说法,想来这本书的书名是在这两个基础上设立的,这两点微不足道的知识算是这本书馈我的头一点收获。

  这本书的结构是从1919年—1948年中的每一年选出1-2部最能代表当年情绪和氛围的小说,然后由二位作者各写一篇3页左右的阅读感受,后面又接着许多共读者的讨论。

  真正读进去之后,我发现”小说现代中国“这个书名竟有其精妙的地方:其中的篇目虽然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作品,但几乎每一篇都像是在诉说当下人的情绪与苦衷,以至于我们甚至会觉得惊奇沮丧:我们今天所面对的苦恼,我们作为骄傲的现代人的那些苦难和烦忧,原来早在建国之前就已经被点点道破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思考:原来有些问题竟已存续百年,而且已经被革命文学的文字描绘得如此鞭辟入里,那我们的进步体现在哪里呢?我曾以为自己品尝着五四革命果实的琼浆生活,如今看来这果实实在还没结成,也只是在含苞待放罢了。

  之所以称是精妙,是因为我想编作者们在起名之时并没有在预设这样的效果(起码不是以这方面为主)。而这样的效果都要归功于作者们谨慎独到的选书和真诚的富有底蕴的分享。

  这本书在阅读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刚刚接触《人间词话》时的心情。小时候读词只有机械的阅读和背诵而已,老师要求的“有感情朗读”也只是有样学样地出洋相,可能会因为某首词的韵律出奇好背而对其青眼,但远远称不上共情,更遑论“喜爱”了。是《人间词话》教会了我如何欣赏古词的“美”,从而进一步——肉麻一点说的话——教会我如何去“爱”。

  这本书一定程度上和《人间词话》有着相类似的使命,只是客体变成了民国小说。

  之前我们在阅读民国小说的时候总是笼罩在“革命思想”“旧社会的阴暗”的阴影下,这些应试意识形态恰似如今网络环境中的“政治正确”,以其蛮横的力道抹平了一切可能产生的认知偏差,让沟通变成了不可能。

  所有或美好或深刻的文字在这套语言下变得不再有细节,不再有活着的人和流动的历史,自然也不会有共情和爱,而与之相对的司仪辞般的“阴暗丑恶”也变得空前肤浅。

  这本书的独特价值就在于它从这套语言中挣脱了出来,而且是以一种轻松不令人讨厌的方式。

  这种共读后编集的方式用于对抗这种霸道语言环境的效能是得天独厚的,它用一根文学的弦引发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响,那么陈词滥调就注定会被埋没,做作的叛逆之音也会自然地冒出头来,最后那些珍贵的独具特色的本真声音就会被保留下来。我很好奇在编撰此书的时候,共读者的样本量有多少,而我前面那段文字会不会引起筛选材料时的作者们的共鸣。

  我总记得中学时就着《易经》给同学看卦,一个优等生过来跟我说:“你这样看不对,你要看它深刻的思想才行。”我嘴上应和着,心里把他爷爷都骂完了。

  每一个通过应试教育的人都难免带着它留下的污染和毒。如果说我的优等生同学还值得原谅,那我实在讨厌很多走出中学校门却还在执迷于“标准答案”的人,而沾沾自喜的往往还就是这类人。

  我们是一个土星气质很重的国家,我们有最悠久的历史,我们也无处不承担着悠久传统带来的压力。这压力使得我们稍一放松就奴相毕露,让我们惶于甚至产生自己的观点,让我们不断地学舌,不断地寻找更可靠的理论阵营。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有一两个反叛精神的,秉着渴望交流的心真诚地分享自己的观点,以冀能造成一些改变,可有些读者却还总嫌被压迫得不够似的,等他老了之后还要用那套熟悉的语言再去压迫别人。

  这甚至又给这本书的主题多带来了一重双关的意味,即对于麻木现世的反叛。而我觉得没有哪个年代的小说比民国小说更迫切于改变社会,也没有哪个年代的小说比民国小说更反叛。

  总之,这本书的动人还是要感恩于两位作者真诚精彩的解读。

  我们每个人都不完美,把自己的观点从最深的内心中挖出来,再镊镊地放在阳光下给大家品读,需要的不仅是能撑起自信的知识底蕴,更重要的是一颗坚强、温柔又干净的心。这个世界本就难得温情,如果有人还非要蓄意伤害这样一颗心的话,实在可称是“人类之毒”了。

  在后记中,杨早先生提及了“每年选出一部小说”的困难,这一点是不是也像作诗凑韵一样,其实为这本书增添了意外的精彩呢?

  写书评的时候总是想站在全局的视角上去面面俱到地评价一本书,但就这本书的特殊结构来说,这样实在难以动人。拿其中一个篇目给新读者体会的话,我个人比较喜欢《潘先生在难中》这一章,作者之一孟岳也在后记中摘录了这一篇,可见在众多篇目里,这也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一篇。

  一点小满足是我和作者貌似心肠相通,假正经的话就可以说这篇是和我们当下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最相似的一篇。就像我在一开头说的——这百年前的小说在当下竟毫不过时,其现实意义更是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潘先生在难中》简言之讲得就是中产阶级的潘先生在战乱中如何避祸的一个故事。我想直接分享作者在后记中摘录的一段原文,大家可以尝试着把其中的部分关键词改成最近的时事热点和热词,相信就会和我有相似的体会:

  “好似这布告背后还有许多话没说出来”这句心理描写简直令我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就在上海的人群中,或者作者其实隐藏在今天的网络里。但是今天众生的观点纷纷扰扰,这样直击痛处引人共鸣的描写却是少见得多了。

  如果要写一点“读后感的读后感”的话,我是很讨厌潘先生这样的人的,就是因为这种人在当下的社会里太多太多了。但我倒不敢以“中产阶级”概括,所以只以“潘先生们”统称。

  “潘先生们”对于灾难的应对能力太低,即使世界的天都变了还是紧盯着自己每日维持的家庭和工作不放,他们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第二种生活方式,以为自己目所能及的内容就是世界的全部。

  当灾难或仅仅是变故来临的时候,“潘先生们”就像是有一本薄薄的《变故应对手册》,把其中的1-10条全部试过一遍后,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尽力了,然后开始怨天尤人着挺尸。

  克尔凯郭尔有一句话我怕自己翻译得太水:"To dare is to lose one's footing momentarily. Not to dare is to lose oneself." 如今的都市人大多紧紧抱着自己的立足点不妨,在垃圾堆里寻找温暖,灵魂向往飞鸟,身体却似阴沟的老鼠一般,如此南辕北辙地忍受着生活,却又不得解脱之法。

  而这只是一部小说在这本书中引发的一个侧面而已,这本书打出的旗号是“从小说中了解民国的历史,感受民国情绪”,但是每每让我们感觉到民国的作家们其实是在盯着我们,而我们的情绪穿越百年和革命先辈们的思索融到一处,让我们重新审视历史和自我。

  其实在回答“我们该如何过一生”这个问题上,民国人要比我们容易得多,这时候的“标准答案”显而易见——斗争就好了,他们斗争的对象如此具象显眼。在这个意味上,我们要比民国人要孤独得多。其实由此引申开去,我想问的是:现在斗争就不需要了吗?南辕北辙的生活方式,你要忍受到老死吗?

  百年后的人类将如何书写我们的时代?

  关于交流在第一节已经说过不少,反正这么长的书评到这儿也没人看了,我就再说点自己爱说的。

  写《小说现代中国》的书评就很难不提到“阅读邻居”这个社群,这个长出了这本书的土壤。

  我是在先读了其书才想要了解“阅读邻居”的,作为一个自信阳光的现代宅男,我获取信息的方法别具一格且十分现代——就是潜入他们的微信群,关注他们的公众号,然后不发一言的暗搓搓的观察别人的发言和文字。

  感觉他们是一个“以书会友”的社群,大家通过对一本书的感想产生深度的交流。说实话,只是乍一看到这个概念,我的脑袋就像炸开似的冒出了很多显而易见会遇到的困难和麻烦。

  比如,我对“人们可以在真诚地在社交环境里分享自己的主观观点”这种事几乎毫不相信,而且我觉得肯定有人会为了树立话语权而闪烁其词。把自己的想法交给别人指点是一件多讨厌的事情,这样的社群能想象到的结果就有:一、大家唯唯诺诺,只说“安全”的话;二、大家为了鼓励发言不分青红皂白地赞扬鼓励。而这还在忽视参与者的感知能力和文学表达能力的前提下。

  这样一个社群想要以它理想的形式发展下去,非要每个人都真诚精彩才行。

  杨早先生作为文学研究者显然对自己的文字很有要求,所以在哪怕群聊和公示文字的字缝里也能感受到很多信息和情绪。可以很容易地揣摩到他的愿望,和实际与愿望的差距,以及他像一个理想主义者一样地不懈努力。

  对这样的作者说些鼓励的话的话,我觉得《小说现代中国》很好的把“阅读邻居”的魅力表现了出来。它证明了“以书会友”这种形式是有其无可取代的价值的。

  很可笑的是有人用“SOUL”命名自己的软件,并营造一个用户会在其中遇见灵魂伴侣的美好骗局。人们在里面对着空洞交流想法,最终只是产生了两个空洞而已。而这空洞还终要像**一样吸走人的美德和傲气,给人留下在现实世界中都已疲于应付的肮脏和平凡的琐碎。

  所以值得重复一遍,“以书会友”这种形式是有其天才的。

  人的灵魂是很娇气的东西,书籍却是接近它的少有手段之一。

  当书拨动了我们的同一根弦,引起了我们和他人的共鸣,那种快乐会让每一个经历过的幸运儿难以割舍,而这种幸运必须要建立在你本身的坚强与真诚的基础上才行。我们也会在与别人交流一本书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未察觉到的自我。

  如今多巴胺式的快乐草长莺飞,流于表面的关系又比比皆是,我们懒得进入别人甚至自己的内心世界,守着不求甚解的某些答案,却又没来由的苦闷。

  想要挣脱麻木与庸俗,总要自己付出一些努力才行。这样“以书会友”的形式不知道能走到什么程度,但对我们确实是难得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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