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的毕业季
外孙幼儿园毕业了,他母亲秀了一张照片:外孙坐在一群同学之间,手捧自己亲自书写的一纸尊姓大名。字,自然是不怎么样的,姓啥名啥却也一目了然。后来我又看到外孙的一张“标准博士照”,上书“我也要当小博士”,他一脸懵懂(我以为)的样子。问曰,你想当博士吗?答曰,我不当,是老师叫拍的。又听说还有毕业亲子游,母子俩跟随幼儿园大部队外出旅游两天。独生子女的独生子女,好生幸福啊!我这个做外公的不以为然,也只有祝福的份儿。 想起余光中老先生《写给未来的你》,“我希望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你可以是农民,可以是工程师,可以是演员,可以是流浪汉,但你必须是个理想主义者。”“不管世界潮流如何变化,但人的优秀品质却是永恒的:正直、勇敢、独立。希望你是一个优秀的人。”不知道外孙的老师和园长是否读过?孩子们今后的走向,除了“博士”,还有其他吗? 从外孙的幼儿园毕业,再看看如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毕业季”,不免感慨良多。无论是毕业生本人,还是家长,无不将毕业仪式演绎为可以一辈子铭记的美好篇章。 每每想到“毕业”二字,内心总有阵阵涟漪泛起,我那曾经可怜可悲亦可泣的“毕业季”。 掰掰手指,58年前,我幼儿园毕业,委实没有一丁点儿印象。也许那时的人们是没有意识、没有心情、没有能力在幼儿园毕业时,搞点什么玩意儿的。 1967年小学毕业,当时“没有一张安静书桌”,毕业前一年和毕业后两年,我们这一届学生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的父亲虽然也算“大知识分子”,可能因为自顾不暇,他没有鼓励我认真读书。 “复课闹革命”以后,两年时间不到,即于1970年的冬季宣告初中毕业,75%的同学被工厂招工,成为工人阶级光荣的一员,25%的同学读高中。记得宣布招工名单的那天下午,同桌的周同学事先跟我说好,如果有他(被招工),他就将一枚硕大的毛主席像章送给我。不一会儿他就如约兑现了。于是乎,我们初中同学就在这种几多欢喜几多愁的氛围中离别。 1979年元月,我自镇江一师中师毕业。因学校升格为师范专科,且美其名曰“某某师院某某分院”,属于遗老遗少的我们,最后一学期整个儿被打发到中小学实习,母校不再让我们返校,给人树倒猢狲散的感觉,我们这一期同学脸上甚是无光。“工农兵学员”的荣耀光环,昙花一现。我又一次没有享受到“毕业季”可能带来的欢乐。 呜呼!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师范,以及在职进修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碰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毕业季”。“毕业季”,应该有仪式感,因为那里有诗和远方。如今看到孩子们的“毕业季”,也想着,赶明儿到老年大学报名,学个“吹鼓手”,四年以后也玩个像模像样的“毕业季”,以了却夙愿,也好让我曾经“毕业季”的酸楚像一片浮云,随风而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