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等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作者:刘墉 01 《纽约时报》上登了一则有意思的新闻: 一九四一年,十九岁的韩国青年金昌生,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小他两岁的孙顺艺结婚,但是婚后妻子还住在娘家,金昌生只去看过两次。 直到一九四三年,才把孙顺艺接回家,却又在两个月后不告而别,只身去了库页岛。 从此,孙顺艺开始等待,她相信丈夫信中的话,说他去矿坑工作两年就回家。 但是一年年过去,过了十一年,金昌生在最后一封信里“劝妻子改嫁”,他自己则娶了俄罗斯女人薇拉。 一九九八年,金昌生回到韩国,发现孙顺艺苦等了五十八年,居然还没改嫁。 两年后,金昌生与结婚三十九年的薇拉离婚,终于回到孙顺艺的身边。 02 几个朋友聚会,有人翻开报纸,念这一段。 “多感人哪,一等等了五十八年。”读报的人说。 “去他的。”一位女士啐了一声: 你们没看出来吗?他当年为什么把年轻太太接回家?他就居心不良,要把她关在家里等他。还有,他为什么回头找他韩国老婆?因为俄罗斯经济情况差了,韩国老婆一个人工作五十八年,有钱,所以他又把俄罗斯太太甩掉,回到韩国。 又啐了一声,“这种男人啊,无情无义,是王八蛋。” “可是,”读报的人摊摊手,“我是说那韩国女人伟大,一等就是五十八年,几个人办得到?” 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位女士发难了:“她不是伟大,是笨,跟我一样笨。” 大家都转头看她,就听她恨恨地说: 我就是傻等,当年在台北,丈夫到美国,要我在台北等他,酱油拌饭,省下钱汇到美国去给他。几年之后,回来了,天天上班到夜里十一二点,我也等他,做好了饭,让儿子先吃,我不吃,等他进门才动筷子,等出了胃溃疡。 又过一年,他要我带孩子先到美国,等他结束这边的事业,去美国团聚。结果一等再等也不见他过来,原来他在美国早交了女朋友,带回台北同居了。 好。我知道之后不再等,立刻签字离婚。可是我又等另一个,等儿子长大,这当中什么人追我,我都不理,等到今天,儿子早飞了。 她做个飞的手势,叹口气,“我,还有人要吗?” 03 “哎呀,这不稀奇啦,你怎不想想我呢。”在座的一位老小姐开口了: 我得等,更糟糕。学生时代,我矜持,等着男生来追我。后来真有人来追了,我又叫他等,故意迟到半小时,才两次,男生就跑了。我学乖了,进入社会,再也不敢叫男朋友等,早早就到约会的地方等他,可是他事业心重,居然要我等,一等可以等上两三个钟头,我等火了,吹了。 老同学个个结婚,抱了孩子,见面都问我为什么不嫁,还说要给我介绍这样那样的好对象,可是她们说的话,都算放屁,我一直等,等了几年也没人介绍半个给我,等我碰面怨她们,她们居然还吃惊地说:‘什么?你还没嫁?’就这样。我待不下去了,出去闯,等到今天。 抬头笑,“喂,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啊?我还能等,等哪个死了老婆、离了婚。” 这话惹来一屋子骂,却听一位有名的富婆说话了: 你啊,反正等不到我了。我以前要离婚,朋友劝我,说我老公正发,等他多赚两年,可以多分一点。偏偏他没赚,股票赔了一大半,反而我赚得愈来愈多。 我又等,因为那时候离婚太吃亏,可是他一直没翻本,我想离了算了,又有朋友劝,说他老爸是大地主,八十多了,死了能分好大一笔。 于是又等,果然等到了,却发现附近要建游乐场,多等些时,地价会更高。这一等,等到了‘九二一’大地震,断层正从那块地穿过去,再没人敢买。 说完,富婆摊摊手笑了。 等等等等等,等二十年,我老公不花心了,我也老了,老伴老伴,还离什么?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等,多有意思的字啊。 04 一只忠犬,天天站在路口等主人。 主人车祸死了,它还天天去等,于是有人感动,跑去喂它,还上了报…… 一个女人,丈夫出海,她在家等,等一天、两天等不到,她站在门口等,再等不到,她爬上海边的悬崖,望着海等。 问题是,丈夫如果出了船难,再也回不来,她能总等吗? 人们为了把这感人的故事继续下去,只好将她说成神话。指着那海边山头兀立的石头说:“她等啊等,终于等成望夫崖上的一块岩石。” 每个等都有等不下去的时候,也可能那“等待”渐渐被遗忘,于是不再是等,只是维持现状。 好比做股票的人,最高点买的,接着一路下滑,起先还每天盯着盘看,等着挣得多的时候脱手。 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过去都没起色,他不再等、不再盯,当有一天再涨起来,反而有得到意外之财的喜悦。 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把股票遗忘。他没了希望,所以不再等待;也因为不再等待,使他能不受伤害。 想起一位股市名人的话: 我会等,但不会无限期地等。我会设个‘停损点’,跌过了这个点,再多人说会翻得多,我也不等。我也设有‘停利点’,赚得再多、股市再热,只要让我等到那个数字,我就卖。 只有知道说“NO”的人,才有资格说“YES”;只有知道不等的人,才有等的资格。 只知道等的人永远是输家,因为人生不会等,等的终点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