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树

　　我总是把那两株大概只有我自己知道名字的树，梦魂牵绕地回想了千遍百遍。
　　我的记忆里，它叫做“青桐树”。但是，从网上查了很久也没能够查到与我记忆中完全相似的。树的名字是母亲告诉我的，树的样子是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它秋天结出的青桐籽，放到嘴里嚼很长时间依然是那样的稥郁悠长。
　　青桐树，我小学学校东面有个叫作“上崖子”的小院里的那两株青树。
　　那是很高很高的两株青树，溜滑而细长的干，泛着青色，几处翘裂的褐色的皮。它能够在秋天的白云里摇曳青绿的树冠；它能够在初冬的冷风里飘落带着四个青桐籽的瓢儿一样的叶片，在地上，在众多的树叶里引你去找寻。
　　这就是青桐树。虽然我已经不敢描述它落地的花是黄白相间的颜色，因为我能见到的它落到地面的都是残花；虽然我也忘记了它开花的时节，只是我和小伙伴们翻越学校低矮的土墙，低着头猫着腰跑过青桐树主人低矮的青瓦缀边的三间土屋后院的时候，身上穿的是母亲用多色布连缀的夹衣。马德林没有母亲，但是他头顶上已经顶着一顶我们时常羡慕的草绿色军帽。虽然那草绿色已经不再鲜艳。这情景清晰了然。
　　青桐树的树干是笔直的，就像农科所的同学的爸爸从上海给向向（同学小名）买回来的塑料直尺一样直；青桐树的树干是细长的，站在它下面看天空，似乎每片瓢儿叶都能抚摸秋天的云彩。如果上课的铃声不来打搅，我们可以躺在青桐树下仰望天空。地上有草，有的绿有的黄，还有松软的土，还有很多的落叶，不知道名字。靠北边有一株刺槐，落叶挺早的，我们就像母鸟一样把它堆积起来，做一个大大“窝”，三四个、四五个的伙伴躺在里面，这应该是下午放学之后的情景。总之是会长久地仰望着天空，直到把打猪草的或者拾柴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禅儿已经退去，鸟儿很多，“嘁嘁喳喳”的叫着给我们“挣食”。那么多的麻雀都聚集在青桐树上，毫无顾忌地啄食着青桐籽。有时我们只能干看着一片一片的瓢儿一样的叶子落下。要是马德林在就好多了，他会用弹弓把麻雀打跑，给我们留下秋冬的零食或者乐趣。
　　但是，不能用石头敲打树干，或者使劲摇晃青桐树，因为会发出大的声响，青桐树的主人会在他们家的短墙上露出一个脑袋，大喝一声：嗨，干什么呢！虽然没有责备我们，但也足以震慑我们回到学校或者作鸟兽散。
　　你知道吗，二月二过了，爆豆的香脆很遥远；端午节走了，粽子的香甜成为过去；中秋节悄逝，月饼渣儿再已不见。现在真的没有什么零食，我们多么期盼青桐树上落下的一个个像小船儿一样的叶子，无穷无尽地落，因为那上面有我们骐骥的青桐籽，我们唯一的“零食”。
　　一个瓢儿一样的叶片上，承载着四粒童年的青桐籽。两株青桐树，数不清的叶片落下，那是无数的“期盼”，更是无尽的回忆。
　　2017年7月20日与独善堂

　　【编者按】：一棵心心想念的青桐树，让我魂牵梦萦地回想了千遍百遍。从字里行间，我们体会到了青桐树于作者，或作者于青桐树，都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叶片上，承载的是四粒童年的青桐籽，数不清的叶片落下，更是无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