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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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在哪里？ 我一次次出发，一次次对着朝霞叩问自己。 那双在寒夜里温暖过我的手，指着远方的方向。 春天迷人的风景啊，使我一遍遍想象春天的样子，远方的天应该是多么地美，远方的光应该是多么地亮；远方的风一定是呼啸又疾驰，远方的她一定是秀丽又端庄……可远方在哪里？只有在心田里不断回想。 无论我们到哪里，天空总在上面。远天的星辰以常年的静默逗人遐思。我们发现一颗星，却另有一颗星。如果人生是无涯的嵯峨山脉，那么活着就是一连串对远方的向往与朝圣，我们到了一个远方，却又有另一个远方在呼唤。无穷的远方，有限的生命，使人抱志饮恨。房县是我的爱情远方。 远方并不远，它就在脚下。我的家乡在湖北省十堰市房县的山里，这儿山高，于山上山下温差大，山里的温度要比山下低好几度，光照时间也短，所以，山林大多还没有发芽长出绿叶。而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儿，却金灿灿地艳艳地开放，一树树雪白的杏花迎风飒飒，远处山洼洼里，一丛丛山桃花在鼓苞绽待绽。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山花，也在悬崖上、峭壁上迎风溢香。偶尔传来几声咩咩的羊叫声，打破山沟的宁静。这些春天的使者，成为傍通峪山沟里靓丽胜景。 初恋是令人难忘的，也是刻骨铭心的，终身难忘。过来人都这么讲。 我有过初恋吗？似乎是有过的，否则人到老年还会记忆犹新，如果这也可以称作初恋的话。 我和她相识是极富戏剧性的。那时我参加工作分到房县的一个公社。车上，我们正好相对而坐。只见她少女的面庞，苗条的身材，初次见面给我留下的印象还不错。我们那时刚步入社会生活，无忧无虑天真活泼。在车上我们无话不谈，海阔天空，很快我们便如同老熟人一样交谈了。于是，我们在一起聊天、说笑话。 原来我们在一起工作，从此，我们谈人生、谈文学、谈理想，我感到我有了一个可以倾心交谈的朋友，一个有生以来唯一的异性朋友。 三年后，她考上大学，去了南方。从此，人海苍茫两无音。 她走后的日子平淡了许多，山涧里的潺潺溪水千年不变地流淌着，冰冰凉凉的流过石缝，流过我心里的坎坎坷坷，清澈无波难有涟漪泛起，仿若我想起她在的时光里，不再荡漾青春的爱恋感伤，躺在日记里的喜欢她表白过很多次，能获得谁的回应？在远方的她和原地的我是怎样的差距，时间让人遗忘，空间让人想象，愿不愿埋葬回不了头的心伤。 那就放声高歌吧，唱你喜欢的歌曲，在天地间回荡我质朴的声音，把那个最美的曲调重复哼唱，唱醉了绿的山岗白的牛羊，它们明白我的无奈与欢喜，我只为忧伤代言，诉说我一生埋葬的深深恋曲，寻她在远方的方向。 许多年以后我仍然沉浸在伤感的情怀里。一座山、一条河、一个村庄、一座城市。山里的雨水比较多。绵绵的春雨洗去了冬天的灰暗、笨重，将所有的山、树和草都洗得鲜翠欲滴。就连清江河里的水，映着河边各种野草的倒影，也变成了绿色。 从出生到现在，大山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我对大山也是越来越难以割舍。从而，慢慢地对大山滋生出一种深爱与敬仰之情。 对房县的认识，是从“吃”开始的。在老街的西口，望着牌楼上“西关印象”四个大字，我想到的是大气、豪气、客气。忽然想起了在年轻人中流行的一句话：“诗和远方。”房县人在这句话里换了一个字，叫作“诗酒远方”。把“诗”字用在这里，房县人自有他的道理，因为《诗经》的主要编纂者尹吉甫就是房县人。那么“酒”呢？黄酒的发源地在房县。酿酒，是房县人的一大传统和拿手好戏；饮酒，是房县人的一大爱好和风俗习惯。进入房县，几乎家家酿醇，户户烧酒，小罐装，大缸存，或整箱整桶购进，亦不稀罕。山村茅舍之家，常飘酒香。酒与房县人的关系如藤与树，似云和雨。酿酒普遍，饮酒人也就多。猎猎酒风不仅吹遍汉水流域一江上下，而且在豫、鄂、川、陕边方圆数百里也有名气。酒如人，人如酒，人和酒融合在一起，诞生了酒文化。有人说，房县酒文化和酒一样纯正、绵厚、坦荡回肠。也有人说，房县人和酒一样透明、清醇、热烈。爱喝酒的房县人融汇创造孕育了韵味悠久的房县酒文化。 后来，我成家了，我也会了酿酒。我酿酒劲低的酒：这酒用纯糯米浸泡蒸后拌适量酒曲适时发酵，俗称“米糟”，口感特别好，老少妇孺都爱喝；我也酿酒劲高的酒：这酒和酿米糟相同，不同的是要加大酒曲量，发酵好后用罐密封低温贮存，时间越久越好。春日的阳光似乎带着香气撒向了大地，打在山梁上，还发出了微弱的响声，融化了冬日里留下的一层洁白。微凉湿润的雪水惊醒了沉睡的大山，于是，大山打了个哈欠，似乎在蠕动。 田野里金黄色的油菜花、白色的萝卜花、紫黑相间的蚕豆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蓝的、紫的、白的，点缀在绿草之中。路边粉红色的桃花，还有山茶花，白的、淡红的、玫瑰红的，闪躲在绿叶丛中。 迈开寻春的脚步，隐匿形体正在片片桃林中，忽而就有了人面不知那儿去，桃花仍然笑东风的丝丝难过。春雨潮湿了脚趾，冰冷冰冷的。绒绒的细草也不知何时探出了头，正在春雨的滋养下好奇地巡视着、挨着、贴着，全都缠乱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具没马蹄。山下也兴盛起来了，幼孩子们翻腾着，跳跃着，笑着。人们也如同注入了新的生气，交织的身影正在农田里晃悠着，如繁星点点，潺潺的流水从他们厚实的身旁流过。 春天里阳光下的清江河波光鳞鳞，鱼儿在水下开始游上来呼吸春的气息。河边，婀娜多姿的杨柳，挂着薄薄的绿纱，尽情地对着水面梳妆，柔软的枝条像少女的秀发，有的浸入水中，有的随风起舞。河里的薄雾和岸上的柳条把朦胧拉到柳梢上，让柳树时隐时现。小路旁，绿茵茵的小草，有的亭亭玉立，有的匍匐于地，油光鲜润。这，就是诗人心中的远方。 远方，并不是栖息的地方，它有着希望和述求。每一个去往远方的人，都是带着美好的希望和对自己述求的满足。也许是为了生计，也许是为了情怀，也是只是为了放松，虽然目的不同，但是藏在心底的渴望，都是一样，那就是满足于某种目的。 在田野捡起古老忧伤，摇响风中的紫丁香，我知道，那是你心的方向， 让我们守着月光，守着婉转的小河，将那些日子，远方一样，轻轻弹唱。 远方并不远，它就在脚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