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闲笔

今天立春，春天真来了。早个星期，街上就有人穿起了短袖。

立春，要有春盘。自家做有些麻烦，春卷却是现成的，超市里就有，中午去买几根回来，好好咬咬春。却意外，早餐竟是自家蒸的萝卜糕。萝卜糕虽不是春盘，也不像春饼，更不是春卷，立春咬春，却是对萝卜而言的。

萝卜不是叶菜，是根茎，也叫菜根。古云咬得菜根，百事可为，颇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励志，更有股安贫乐道的风骨。是前是后，无非是殊途同归，不能安贫乐道，也就不能富而仁，没富贵为浮云的心态，也难真能安贫乐道。未必真是穷雅富俗。我倒是希望人人富足，无人贫穷。贫与穷是病，实是人生大悲，人间不幸多与之有关。

咬春，不能没有萝卜，萝卜糕就不妨作春盘看，更不妨心存咬春的乐趣。人生本是苦中寻乐，阿Q精神不是一无是处，有时与潇洒、豁达之类，不过一词之差，关键在于心态与精神。今天的萝卜糕，滋味特别好。

说到菜根，当然不止萝卜，还有红薯、土豆、葛薯一类。萝卜却严然菜根代名，荔枝是果中之王，大白菜是菜中之王，牡丹是花中之王，萝卜就是菜根之王。原因多样，主要有二。萝卜美味。有的萝卜是能当水果吃，比如心里美，杨花小萝卜一类，甜、脆、多汁，确不下于水果。就算大部分萝卜不能比之水果，熟煮后也是清甜多汁，这些优点，是许多菜根所没有的。比喻土豆就很受欢迎，也很好吃，薯片谁不流涎？即使土豆再甜，却无甜汁。萝卜很普及，很常见，天南地北都能种萝卜，随处可见，又似乎春秋冬都有出产，普、多、常，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能无好感乎？综合而言，萝卜是菜根中最普遍，顶好吃的，清甜、爽口、多汁，菜根既名根，多少都“硬”的感觉，比如葛，萝卜为王不宜乎？

古代文人墨客，就很喜欢以萝卜青菜言志抒怀。记得有一画，几颗青菜，几个萝卜，题上石涛的诗：菜根切莫多油煮，留点青灯课子书。本是寻常之物，却满是文人清气，志士襟怀，读之让人敬仰，望之让人神往。物虽微，谁又能说微？

不说了，萝卜糕早吃完了，我买春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