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血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按照规定，年龄要在18到55岁之间，而我已超过了上限。好在，经过沟通，以往多次献血的经历成了特别通行证。

当护士拔下针管时，看着那满满一袋鲜红的液体，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默默地道：妈，您欠的血，我还了。

永远忘不掉母亲临终前的那段时光，因为医疗，母亲经常需要输血，而血站的供源常常不足，很多时候只能等，情急之下，我撸起胳膊就想让大夫抽，但又总是被做医生的哥哥拦阻，哥哥说：这违反医疗规程。

可母亲那个时代为什么就可以？

母亲管献血不叫献血而叫抽血，曾多次听她说，年轻时经常抽，且有时一年好几次。我问：为什么？母亲说：你能眼瞅着病人死去吗？母亲也是医务工作者，在医院干了一辈子。同样，母亲也一辈子贫血，记忆中，曾经在家昏倒过两次，这与经常献血有关吗？

我和哥哥也多次献过血，我还曾得过市里的先进，母亲知道后，从不阻拦，只是叮嘱：要吃点好的，多休息几天！而母亲当年又吃过什么？休过几天？

那时候我们姐弟六人都还小，除了上学念书，便是吃饭穿衣，哪有什么好东西能进母亲的嘴里？而母亲又是个不欠人的人，心还软，尽管在家里精打细算，可对外却十分大方，以至于应急时，总会撸起胳膊往前冲！

病中的母亲曾经对我说，抽出的血，差不多都还回来了，说不定现在该欠人家的啦。

我说：妈，不要紧，我慢慢还！

……

这次，为抗击新冠肺炎，我主动报了名。天上的母亲如果知道，应该很欣慰吧！